待奚清把绸带绑好之后,奚禾对着哥哥说完一顿顽皮话后便拢着毯子往自己房间慢慢走去。
他们半个月前就回国了,这座房子还是姑姑托人在京城提前为他们置办好的。
奚禾从小就懂事聪慧,半个月时间足够她在张阿姨的帮忙下摸清房子的边边角角,所以奚清才一点不担心妹妹会摔倒,也没想过扶一把,毕竟这时候越帮忙她越容易多想。
在奚禾的手搭上门把手时,奚清略带试探的声音自厨房来,“哦对了,明天咱们家会来一个客人。”
来一个客人?
奚禾疑惑,哥哥一般在工作的人事很少在她面前提起,除非这个人与她自己有关,难不成又是什么权科医生?
是了,哥哥每出差去一个地方都会打听那里最出名的眼科医生,有情况的话就会打电话和她提前说一声,以免她心里抵触,才敢往家里带。
只是每次都带着微薄的希望而来,满满的失望而去,每个都是摇头说不行。
或许是她的病情太棘手了,其中一个看完还写了一篇文章往他们医学界论坛上发,这下更多人望而却步,不敢接手。
哥哥与爸爸知道后异常暴躁,还是她自己看得开,看不见就看不见吧,总比什么都失去的好。
她以为这次也是一样的,也就没多问,微微用力转动把手,直到哥哥说出那两个字。
“他叫林珩。”
林珩?
林珩!?
林珩!!!
骨节泛白的手突然顿住,那两个字就像魔音一样,从远方慢慢传来,在耳边不停的盘旋,久久不曾散去。
她的心突然跳的快了起来,脑海中模模糊糊出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温柔深情的唤着她的小名,“小禾苗,小禾苗……”
就像这两年间不时梦见的那样,总有一个身影在她的梦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
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觉得她一定是认识他的,一定是对她很重要的人。
这个林珩会是他吗?
“奚禾……妹妹……小禾苗……”
奚清急切的喊声突然响在耳边,奚禾恍惚间回过神来。
“啊……怎么了哥哥?”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
“我……我没事,这就去睡了。”
说完不等奚清回应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奚禾也不管哥哥会如何疑惑,独自靠在门上,掩饰突如其来的慌乱,小脸上有几分苍白,就像突然被家长捉到早恋的叛逆孩子一样。
随手解下绸带放在床头柜上,掀开被子躺上床,不知道什么时候入了梦,梦里还是那倒身影,那温柔的呼唤……
而门外的奚清则双手紧握,眼底满是紧张,生怕奚禾有抵触反应。
还好还好。
闭上眼,呼出一口浊气,心里庆幸着。
来到房间阳台上,奚清手里夹着一根点燃的烟,模糊了他的眉眼神情。
他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来的时候大家都劝他不要回来,不要看见林珩,就不会让妹妹想起来,不想起来什么事都不会有。
但想起心理医生说的话,他不敢去赌那个万一。
“选择性失忆能恢复的可能性很大,万一没有能安抚和稳定她情绪的人或事在身边的话,病人会再次面临崩溃和抑郁,最后结果都是死亡。你们最好是找到发生那件事时病人最牵挂最放不下的人是谁,由他去安抚和开导,会事半功倍。”
所以他回来了,在打听到林珩两年间没有交女朋友时,他迫不及待把华尔街的工作移交好,带着妹妹回到京城。
晚上见的那一面,更让他放松和高兴,林珩没有忘记他妹妹,仍然记得牢牢的,而妹妹也没有对失去的全部记忆抵触。
就说明他做对了,悲剧不会被重演,想到这,赶紧拿出手机给远在西雅图的亲人们诉说这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