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合素来厌恶她这同父姐姐,旁人都说李蕙仙温和有礼,进退得宜,落在李荣合眼里,却是虚伪做作,小人嘴脸。
且她一向嫌李蕙仙占了原配嫡出的位置,她虽也算嫡出,却矮了她一头,也因此倒显得她处处不如李蕙仙似的。
这蜜桔在李荣合眼里,不过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可得裴妃亲自赏赐,意义却不一样了,若叫旁人知道裴妃尚且记挂她,岂不是要将她捧上天去?
李荣合怎会叫她得了好处?便是不顾江夏王妃离府前的谆谆教诲,也要搅和了去。
裴妃有些不悦了,她本是压着心底翻腾的火气才面上带笑的招呼,只为全了礼数不落人口舌而已。
今日江夏王妃与李荣合登门所为何事,她们几人心知肚明,李荣合做下这样丧天良的事儿,此刻不思己过,竟还反客为主,在长辈面前指指点点,实在没教养!
江夏王妃面上便过不去了,她素来在人前端的是慈母模样,待江夏王府的娘子郎君们一视同仁,无偏无颇的,长安城里谁不赞上一声好?可今日却叫自个儿的亲女拆了台面,江夏王妃只觉面上被人掌掴了似的,火辣辣的疼。
“荣合!我素日里是这么教你的么?”江夏王妃呵斥道:“娘娘面前也敢放肆?越发没规矩了。”
“可我说错了么?”李荣合生硬道,却不认错。
她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左右笃定了江夏王妃不会舍得重罚,便百无顾忌了。至于裴妃……不过是个伯母,李荣合就更不怕了。
“清荣还小,日后慢慢教导吧。”裴妃见江夏王妃还欲教训,便道:“宫里事多,元嘉又病着,便不留弟妹了。”
竟是一副要送客的姿态了。
江夏王妃心里有些后悔,她这才坐了多少时候?李元嘉的事儿还没找着机会开口呢,便叫人客客气气的送出去了,可不是白来了一回?
“元嘉还好吧?”江夏王妃问道,“我来的时候带了几根老山参,也不知用不用的着?”
“说来都是我们荣合不好……”
裴妃冷笑了一声,眼皮一掀,朝春澜望了一眼,春澜会意,悄悄从一边出去了,在廊下站着的一个侍婢耳边笑声交代了什么,便仍旧回了鸣玉轩。
“不若我去瞧瞧元嘉?也是我这做婶娘的……”江夏王妃的话尚未出口,便有侍婢匆匆进来,原是方才在廊下守着的那位。
她朝着裴妃、江夏王妃等行了礼,便对裴妃道:“娘娘,太子殿下说郡主又起热了,叫您快些过去呢。”
裴妃面色大变,登时离了座站了起来,“怎么好端端的又起热了?昨儿个不是好些了?”
江夏王妃本想趁着这个机会跟着一道去,却被裴妃打断了,“你也听见了,不是我不愿留你,只是实在脱不开身来,不若下回我给你递帖子,那时咱们再好好叙叙?”
裴妃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江夏王妃若再执意跟去一探究竟,便难免有些不识好歹,只好道:“什么时候说话不是说呢?元嘉才要紧呢,娘娘快去吧。”
裴妃道:“实在是不周,弟妹还得多担待些。”
江夏王妃心下怄的要死,面上偏得做出忧心忡忡的样子来,“哪里的话,娘娘言重了。”
裴妃又唤人送江夏王妃母女二人,便匆匆离了鸣玉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