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闻过他与红绡院关系甚密,”邸恒点点头,“不过朝中权贵在民间多半都有些自己的家业,他开了红绡院也不算稀奇。”
我点点头:“确是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只是我听闻红绡院从前的头牌居然是纨青,而纨青已经在不久前被他赎了身。”
“纨青?”邸恒皱着眉想了一瞬,“耿闻清的继母?”
我点点头:“自己家的舞女还要亲自下场赎身,想必他并不愿意旁人知晓他与红绡院的关系。而已经被赎了身的女人居然远嫁去深州,此事便值得深思了。”
“因为纨青被赵廷瑞派去了耿府,所以你才觉得红绡院的舞女有问题。”邸恒看向我,我点了点头:
“我上次去时便觉得红绡院里的舞女走路有些奇怪,大多与纨青类似,只是步伐轻盈不足纨青的一半。那儿的下人说这些舞女都是自小练习才能够做到如此的舞步,纨青则是格外出众的一个。下人的话或许可信,只是在我看来,他们自小练习的并不是舞姿罢了。”
邸恒很是赞许地看着我,我放下筷子:“你觉得锦霜的身手如何?”
“她在隐瞒,”邸恒很是笃定地说,“花瓶快要砸到她与她躲避你扔来的扇子时大概是她的真实水平,轻功很是不俗。她借着我的力躲避扇子时大概全然出自本能的反应,身手不仅灵巧,而且很是有力。只是后来她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太过灵敏,故意卸了力气摔在了我身上而已。”
我点点头:“她已经比许多姑娘强了不少,但还是不够聪明,否则不会在我的玉珠与扇子下丝毫未伤,这也是为什么只有纨青走了她才能成为头牌。”
“你为何一定要从红绡院的头牌身上下手,锦霜如今红透建安城,若是赵廷瑞想用她做出什么动作岂不是麻烦,为何不将最趁手的人藏在自己身边?”邸恒看着我。
我想了一会儿:“起初只是因为听闻纨青曾是头牌罢了,不过如今我倒是想到了一个还算说得通的解释。”
“说来听听。”邸恒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放在嘴里。
“培养一个纨青一样的人大概要花不少数目的银子,如此贵重的人若是只藏在身边当做一个无名的普通杀手定是可惜了的,”我想了想,说道,“但倘若将她捧成建安城的头牌,她便不需要再隐藏在暗中行刺,她可以自由地出入各种大场面,或者成为赵廷瑞在某个乡绅望门身边的眼线,就如同当初纨青嫁给耿叔一般。倘若说耿叔娶了建安城里的头牌舞女,此事并没有人会想什么,但若是深州名门娶了建安城一个藉藉无名的女子做续弦,恐怕才会叫人想要一探究竟。”
我一口气将话说完,邀功似的看着邸恒,邸恒垂着眼睛想了想,点了点头。我很是骄傲地昂着头笑了笑,问道:“我说完了,该你了,你又是为何而来啊?”
邸恒眯着眼睛,故意做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看着我:“当然是家里的这个已经看腻了,出来找找新鲜了。”
我坐直了身子佯怒瞪着他,邸恒才笑着摇了摇头:“可还记得之前赵佩瑶的赤星堇?”
我轻轻点了点头,邸恒接着说:“赤星堇既然被赵廷瑞当做香料使用,那么用在女子身上才是最正常的。可还记得耿府用工人作为赤星堇的试验品?”
“你怀疑赵廷瑞用红绡院里的姑娘们来作为赤星堇的试验品?”我有些惊讶地看向邸恒,随即摇了摇头,“可今日在那里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邸恒点了点头:“味道的确是闻不出,但我们今日也只接触了锦霜一个女孩儿而已,既然她是头牌,那么想必也是很难成为一个普通的试验品的。本来今日我打算在红绡院多停留些时间,只是没想到碰到你了。”
“那你是觉得我坏了你的事?”我手叉着腰瞪着邸恒。
“别跟个泼妇一样。”邸恒朝我皱了皱眉,“今日能得知你方才的那一番分析也是很大的收获,只是赤星堇的事情如今的确尚无头绪,从红绡院开始查起大概能得到一二分的线索。”
我想了想,轻轻点点头:“这还不简单,交给我就是了。”
“你要做什么?”邸恒停了筷子,蹙着眉看向我,“你可不要再做出什么冒险的举动,到时候赶去救你的还不是我。”
“我自然会照顾好自己的。”我随便夹了菜扔进嘴里,“只是红绡院是女人呆的地方,若是当真有你说的那些可怜的姑娘,想必也不会轻易让外人见到,更何况你也算是个重臣,女人的事情还是女人解决最为可靠。”
邸恒看着我,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我将脸伸到他的眼前,“才在红绡院呆了半日,就已经看不上我这种普通姑娘了?”
邸恒很是无奈地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能在歌舞坊里出入自如都不脸红的姑娘能算得上是普通姑娘?”
“邸大人这是嫌我脸皮厚啊。”我坐回自己的位置,夹了菜给自己吃。
邸恒抬眼瞟了我一眼,淡定自如的吃着饭。
“我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