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邸恒在焉宿谈判时,伤了他的银针也是你的对吗?”我蹙着眉看向师姐。
“银针是我的,或者说是蒲甘家的,”师姐笑了起来,“但伤了他的人并不是我派去的,他与他爹做了多少害人的事情,想杀他的人绝对不止我一个。”
“师姐……”我一时语塞,“我好像不认识你了。我和你一起生活了十五年,在我记忆里你是那个虽然不爱讲话但总会陪在我身边安慰我的师姐,是会在我受了委屈的时候拉着我跑到别人家里讲理的师姐,我原想过,就算我这一辈子不嫁,我也可以和你一起经营着小医馆,平日里看看医书,瞧瞧病人,等到我们老了,一起坐在三味堂门前晒着太阳,可是如今,我竟然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你不是我认识的程潇,你是蒲甘沁,一心想着复仇的蒲甘沁。“
“我是谁,”师姐突然向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郑重地看向我,“对不起,程湘,方才我说的话你只当忘了吧,我不是什么蒲甘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师姐,是同你一起学医一起练武相依为命了十五年的人,我是程潇。”
我看见师姐指尖一根银针飞了出来,可我们离得那样近,我甚至躲无可躲,只是看着银针扎进了我的胳膊里,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我脚下发软,只觉得自己向下栽了下去。
“师姐,你……”
.
像是天气很好的样子,阳光穿过那颗老丁香树的叶子洒在院子里,空气里是淡淡的树叶的清香味。我眼前的景象从模糊变得清澈,正是师姐站在我面前。
“怎么了你,许是中暑了?”师姐向周围看了看,确保没人看到,才悄悄将手里的一碗绿豆水递给我,“刚才房里煮了绿豆水,我给你端了一碗来,喝了赶紧去跟师傅赔个不是,再在这正午的大太阳底下站下去怕是要病上好几日呢。”
我还是站的很是端正,低头瞧瞧撇了绿豆水一眼,师姐看着我不禁笑了一下:“谁叫你乱在师傅房里玩鞭子,打碎了师娘陪嫁来的那么多琉璃器,快喝了吧,给你加过冰糖了。”
我接过师姐手里的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师姐拍拍我的肩膀,接过我手里的空碗:“等会师傅就来了,你记得说点好听的,别再说什么是师娘把琉璃器都摆在桌子的边边角角才会那么容易打的碎,记住了?”
眼前的景色在师姐的话里又开始变得模糊,太阳的光晃得我眼前发白,所有的东西像是蒙了一层雾,我听到耳边大概是师姐在叫我的名字。
“程湘,程湘……”
“程湘,程湘……”
声音开始变得低沉了些,我慢慢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眼前的身影渐渐清晰了起来。
邸恒见我醒了,长出了一口气:“可要喝水?”
我轻轻点了点头:“我怎么了?”
“大概是用了什么药物,只是短暂的昏迷了一会儿,”邸恒起身走到桌边为我倒了杯水递给我,“昨日守在牢房旁的那个人听见里面有了动静便去找了我来,我到的时候你已经躺在地上了,就委屈你在官驿过了一夜。”
我撑起身来接过了水:“可有再审问蒲甘拓?”
邸恒点点头:“你当真是有些本事的,居然连这样一块硬石头都撬的动,日后真该让你就随我回了建安,比廖胜强了不少。”
“昨夜……”我想了想方继续说,“昨夜我见到师姐了。”
邸恒点点头:“料到了。若是有人突然出现,大概是为了能灭蒲甘拓的口。目前焉宿的队伍已经被我们俘获,耿府又一时间找不到顺手的杀手,大概就是程潇亲自出手。”
“你们可要抓了我师姐?”我突然有些紧张,手里的水洒在了被子上一半。
“官府的人去寻了,”邸恒垂头想了想,方继续说道,“她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