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大人亲自探访,民女甚是感动。”我朝邸恒敛衽行礼,邸恒也向我点点头。
“这药在外伤处一日涂抹三次,康复的会快些,日后也不会留疤。虽说你们是大夫,平日里各类药品并不少见,但这药是御用的,算是我天镜司对二位的一点心意。”邸恒坐在客栈房间的桌子前,身着官服,面色冷峻地看向我。
“承蒙邸大人关照,民女在诏狱中只不过受些皮外伤,不是什么要紧事,劳烦邸大人跑一趟了。”我垂头恭敬的说。
“我今日来是为了接二位入宫,陛下的病还需要二位继续医治。”邸恒看向我和师姐,“进宫的马车已经候在客栈外了,二位若是方便现在便随我来吧。”
“民女自行入宫便可,邸大人这是折煞民女了。”我小心翼翼地全了礼数,向隔壁的房间瞟了一眼,邸恒向我微微颔首。
“父亲已经派人去深州调查此案了,你不必担心。”上了马车邸恒的神情才变得平和了些,“程潇怎么样了?”
“师姐在诏狱里大概也是受了些苦,这几日我便留她在客栈休息了。所幸陛下所中的毒并不重,我一人还应付的来。”我说道,“今日的事儿你让廖胜来一趟就是了,怎么还自己跑过来?”
“自打上次在诏狱审问后还没见过你,我总要来看看我交代那帮人的他们做没做到。”邸恒朝我扬扬头,“胳膊上的伤先把药涂上吧。”
我向上挽了挽袖子,把药倒了几滴在手心揉在胳膊上的淤青上:“你交代归交代,既然进了诏狱有些流程总是不得不走,你也莫要怪罪那些人。好歹我也是从小跟着武行的师傅练过的,这点小伤都算不得什么。在狱里的日子我过得还算是滋润,除了那几次提审时真真假假的做了做样子,其余时候都太平的很,我也不相信你们诏狱里的伙食有我见到的那么好。”
“你倒是不挑不拣。”邸恒接过我手里的药倒在自己手上搓热,“好歹也是从小跟着武行师傅练过的,不知道跌打的药怎么涂吗?”
“你一只手搓一个给我看看。”我把自己倒了药的手示威地伸到他面前。
邸恒低着头没说话,两只手对着搓了一会儿,把我的手拉到他面前,轻轻把药柔到我的胳膊上。
我感觉心下一颤,下意识地想把胳膊抽回来,却被邸恒拉住。邸恒的手刚好捏住了伤处,我疼的吸了一口凉气。
邸恒突然松了手:“疼了?”
“没事儿。”我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把袖子放下来,“这件事多谢你了,要不是你,现在我大概已经见到我阿爹了。”
邸恒看了我一会儿,叹了口气。
“怎么了?”我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邸恒摇了摇头:“这几日先不要住客栈了,我府上虽然不大,但也有几间空房,你们可以住过来一段时日。”
“不必了,”我说道,“在诏狱中时虽说我的案件的确是尚存漏洞,但你能出面力保我,想必朝堂上的人虽然忌惮着你父亲的势力,但也会对你颇有些微辞,如今我若是再住进你府上不知别人又会认为你与深州三味堂之间有什么样的勾当,这点避嫌我总是会的。更何况我平日并无树敌,如今这人或许也并非存心陷害我,只是想把手里的烂摊子随便找个人甩开罢了,算是我命不好,撞上事儿了吧。”
“我只不过为你说了几句话而已,算不得什么。你不必为我考虑,先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命吧。”邸恒说的有点嘲讽。
我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撑着头故意不看他:“我也只是作为一个大夫说两句,夜里的石板地凉,湿气也大,若是跪了太长时间回去最好用布裹了暖手炉敷敷腿,不然等年级大了难免会留病。”
“谁告诉你的?“邸恒皱了皱眉。
“听狱官说的。”我郑重地看向他,“这次的事情多谢你。”
邸恒点点头,侧过身去掀开马车的窗帘:“快到了,等会儿我同你一起进去。”
“你平日里若是无需在御前侍疾今日只需如常就好了,你我还是不要走动太近,怕是会给你引来什么闲话,毕竟你如今尚未婚配,我别挡了你的桃花。”我故意说得俏皮了点。
邸恒无奈地瞥了我一眼,翻身下了马车,替我挡了马车的前帘:“下来吧,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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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恭敬地把陛下的手从脉枕上移开,向皇后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