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云姝本以为按张答应的性子，定是要惩罚她的，虽说现在有些病了，但性子总归是那个性子，可张答应只是轻声的应着。

“刚才奴婢逾越了，请小主惩罚。”

“你知道吗？在这宫中，他们又厌我，又怕我可是又不得不敬我。”

“可是为什么别人会厌您怕您呢！”

“大抵是我总是惩罚他们吧！又是打又是骂。可你为什么不厌恶我。”张答应什么都知道，可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不把孩子的死牵连给身边所有的人包括她自己。

“兴许是奴婢额娘也有过这种痛失爱子的遭遇吧！所以奴婢能够体谅娘娘的痛。”

“可是你知道吗？我的孩子是被害死的就是那云雾是她害死的。她才三岁，我甚至都没听她叫过几声额娘。”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云雾姑姑怎么会。”云姝是有猜测过这种原因的，但至少和云雾姑姑相处的那一个月里，她不觉得云雾姑姑是会去害死别人的人。当局者迷，她想或许张答应只是被什么迷住了眼睛。

“你知道云雾是谁吗？”

“教引姑姑。”不对，那就是皇上喜欢的女人，可那又怎么样，有什么特殊的吗？云姝心中不解。

“云雾是前朝公主，而我是云雾的贴身丫鬟，我们和皇上是在江南初见的。

那时候我和小姐刚遇上小偷，是皇上帮我们抢回了银两。刚开始我和小姐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当今皇上，他说他是游商我们便以为他是游商，再然后我与小姐同时喜欢上了这个游商，可我明白小姐和游商是两情相悦。

我那时心想，他们幸福就好了，自己的喜欢不算什么。后来他告诉小姐说他是皇上，小姐久久不能相信，可事实确实如此。

小姐开始陷入无边的纠结中。一边是是她的灭族仇人，一边是她的挚爱。她那么喜欢他，可还是抵不过血海深仇。小姐想杀了皇上然后再自杀，可是我背叛了她，我不希望皇上死，当然后面我知道皇上也没那么容易死，总之我背叛了小姐，我向皇上告密了，说出了小姐的身世-前朝公主。

我没有想要通过这个获得什么，我只是希望皇上不要被杀。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即便皇上得知小姐是前朝公主并且想要杀他可依旧带她进宫了，皇上本想给我点钱让我离开的，我说小姐在哪我在哪，一日为仆终身为仆，现在想想真是可笑。明明那时候我已经背叛了她，她讨厌我也好，唾弃我也罢我都可以接受，可她没有，她什么也没说。

再后来小姐便被皇上带到了这皇宫之中，皇上想立小姐为贵人，但是太皇太后极力阻止，而我成为这张答应也是太皇太后一手促成的。可是我没想到皇上竟厌我到如此，他说我不忠不义，说我是荡妇。我心里难过极了可是我那么喜欢他，忍受他所有的讨厌只愿能呆在他身边。

皇上将小姐安排在乾清宫当差，太皇太后依旧不满意，于是皇上便让小姐来我身边照顾，虽说是照顾，不过也只是掩人耳目罢了。没多久我便怀孕了，小姐不想我的孩子出生，因为我是前朝的婢女，可怀的确实当朝的龙嗣，她让我喝堕胎药，我求她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可是她不听，而皇上也容忍她的一切，我没有办法只有求太皇太后的庇佑。太皇太后拗不过皇上最后两人折中让云雾去当教引姑姑，而我的孩子也险险逃了一劫，再后来我以为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可没2年不到我的孩子死了，我问嬷嬷谁最后来看的我的女儿，嬷嬷说只记得云雾来过，你说除了她还会有谁，她不想我的孩子出生，可孩子是无辜的啊！有什么冲着我来就好了，我那时候才明白，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说完这些的时候张答应已经泣不成声了。

“你说，一个害死我孩子的人，我不该恨她吗？”

云姝不知道自己听完之后是什么感受，悲伤吗？好像并没有很悲伤，难过吗？好像有一点，她摸了摸脸庞，已经湿润了。同情吗？是的。云姝想这宫中真是虎口一般的存在，总是逼着善良的人变得恶毒，有一天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她有些后怕。

那晚张答应是抱着云姝睡着的，云姝小心的给她唱着儿时娘亲为她唱的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