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提的是谁,殿中数位宰执官都是清楚的,除了那隔三岔五就闹出事情的泉州士子吕渊之外,这段时间还有谁的名声会传到天子的耳朵中。
“官家,依在下之见,此子品性恶劣,为人贪婪,毫无底线可言,不宜为官!”
率先开口的是王安石,小小士子,本来是不配于崇政殿这等商量军国大事的场合提及的,但皇帝开口,王安石便直接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哦?什么时候王相公也唾弃品性恶劣之人了?”
文彦博阴阳怪气的嘲讽道王安石,他性格刻板,对于近些日子名声沸沸扬扬的吕渊同样是不喜,但并不影响他用来挤兑王安石。
要知道,朝堂中支持变法者甚少,绝对多数都是些投机取巧之辈,想以此来达到仕途的快速晋升,其中王安石手下一些得力干将,如吕惠卿、章惇等人皆在士林中名声不好,章惇私通叔妾的事,可是人尽皆知。
王安石没有出声驳斥文彦博,赵顼同样装作没有听见,而是问道,“王卿认为这吕渊不宜为官?”
“没错,竟将殿试拿来当作儿戏,说的好像一甲随手可得,为人不但狂妄,还没一丝自知之明,官家可能不知道,此子省试的排名连前两百都没有进!臣认为,取消其殿试的资格最好不过了!”王安石继续道。
“此人确实狂妄了些。”赵顼点点头,“不过取消其殿试资格……”
“万万不可啊!陛下!泉州士子虽品性恶劣,但并无太大过错!以往也没有此旧例,要是朝廷仅凭这点就取消其殿试资格,那国家法度何在!?还是参知政事真的要将祖宗之法全盘革去!?”
激昂出声的是曾公亮,他已年迈,准备不日就要辞去相位归隐山田,所以一般而言都是不说话的,此时听到王安石竟要将一位没有任何过错的士子取消殿试资格,忍不住的出声了。
赵顼本来就只是提一下,他对这吕渊可是充满好奇的,自是不会莽撞的取消其殿试资格,这下见到老宰相这般的激动,连忙出声安抚,“爱卿注意身体啊!朕只是随口一提,当然是不会无缘无故取消士子殿试资格的。”
曾公亮微微点头,面无表情的站了回去。
王安石见状,也没有继续提了,曾公亮当年可是大力举荐其发动变法的,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在变法上开始有了分歧,渐渐的不再同心,不过就算如此,王安石对曾公亮还是敬重的,不会明着顶撞。
“关于殿试的事就论到这吧,殿试之后,便是琼林宴了,正好辽国使臣不日就会抵达开封,接待的事宜,众爱卿如何看啊?”
赵顼的脸色略有不自然,他本是想着缓和气氛所以提了下近些日子东京的趣事,可不曾想弄巧成拙,此刻,还是赶紧拉回正事来。
听到辽使,不论是王安石还是文彦博等人,都是脸色凝重,辽国派使节出使大宋,不外乎就是来打秋风的!
澶渊之盟以来,大宋一直以纳贡换取跟辽国的和平,不过贪婪总是永无止境,辽国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宋索取更多的金银绢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