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人的暑九寒天里,没有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浪漫,也没有轻舟采莲的诗意,有的只是冰冷的污水、陷进去就难以自拔的淤泥和累积满身的疾痛。
晅玥没有什么济世救民的梦想,也不去考虑特殊政体下贫富差距的缘由,她只是对如今农业生产技术的落后有了更深的无奈!
昼潜夜则出,昏暗的烛光下,彭晏堂里气氛有几分沉重,下人们守在门外,正厅只有国公夫妇在。
镇国公唐颖北忧心忡忡,今日圣上流露出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老二那混账竟然敢私下跟着皇五子结党营私,这是要招祸呀!
“公爷,圣上只是让你训诫老二吗?”老太太是怕简单的训诫并不能平息圣怒。
正德年间,为了皇位,先皇的子嗣几乎全折进去了,先皇伤心不已,死伤的儿子他可以原谅,在背后结党营私的官员被牵连出来,抄家流放,一个都没有放过!
“我也是担心这个呀,夫人,你说老二干点什么不好,非跟五皇子参和到一块去!”国公爷两个眉头都要皱到一起了。
“打折他一条腿,扔到祠堂反省去吧!看他还折腾什么!”
国公爷被夫人震惊到了,本来还怕夫人妇人之仁为老二求情。
“倒也不至于如此,夫人不要冲动!”国公爷反过来安抚她,“他来了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老太太面色肃穆,心中暗暗拿定主意。
“国公爷,二爷过来了!”刘嬷嬷在门外给唐维平打帘。
唐维平三十又七,正值壮年,时任工部右侍郎一职,在职许久无功无过,胜在安稳。
唐维平进门,迎接他的便是砰地一声,国公爷把茶杯摔到他眼前,得亏是地上铺了地毯,杯子没有摔碎。
“逆子,跪下!”
见老爹大火,唐维平不敢造次,只跪在父母面前。
“你可知错?”
“儿子不知何事惹怒父亲。”唐维平还算淡定,只在心里嘀咕。
“你是嫌活的太久了是吧,竟敢和五皇子私交甚密!”国公爷手指微颤,就要戳到他脑门上了。
唐维平心里咯噔一声,想办法要把眼前这关过去。
“这是哪儿的话,儿子和五皇子不过泛泛之交,怎么成了私交过甚了!”唐维平狡辩道。
国公爷一巴掌下去,直把唐维平跪直的腰板扇得弯下。
“九月初八,你和五皇子在柳园长谈,言语间提到户部银两。
十月十六,你们在城外捶丸,为吴有忠上位羽林军护军都尉一职出谋划策。
十月二十日……”
一桩桩一件件,事实胜于雄辩,唐维平哑口无言,只能哀求:“父亲,母亲,五皇子看重儿子,拉拢儿子暗中生事,儿子也是逼不得已啊!”
“老子从小怎么教你们的,我们镇国公府只能做纯臣,有贰心的子孙,统统踢出族谱,自谋生路!”镇国公语重心长道。
唐维平目瞪口呆,自己要真被家族除名了,就只是一个从四品的小官,谁还买他的账呢!
“父亲,儿子一时糊涂啊,您不能不要儿子啊,儿子还要在二老膝前尽孝啊,母亲,您得帮帮儿子!”
唐维平涕泗横流,不停地磕头,哪还有在外的一丝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