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一闻言,心中微动,想起天兴酒楼内,文一指与他说过的话,朝廷想要插手江湖事,而父亲也与他说过,江湖不能让楚浴镖局一家独大,所以,他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成为朝野之间权衡的一枚重要棋子,自己自然不能退,再者,南家镖局的镖师们若是投奔楚浴镖局,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为了这些下属,南一觉得自己也该好好地。
于是他抬头看着水月禅师,问道:“叔叔,我可以不剃度么,好不容易有了三千烦恼丝,还不想丢了它。”
水月低头看他:“洗髓功须得光头,你浑身上下筋脉受损,头顶的筋脉也有损伤,冰毒严重,每日一定神思不属,看什么都看不进去吧。你不剃光头发,无法从头顶给你传功。”
南一惊奇道:“叔叔还是个神医?”
“望闻问切,我当年也在圣医门当过学徒的。”水月叹口气:“其实你使用的那招雪鉴承天本是由北天山第一代掌门创立的一招——承天景命演化而来。后来北天山第一代掌门下山救世,将剑谱分为承天,景命二套,承天一套送给了天门关的原山主,三星道观观长,一直流传至今,被你悟去,成为承天一剑,景命一套剑谱,与承天一套剑谱相生相克,被圣医门得去,后来被圣医门支流医门得去,只可惜医门将这套剑谱弄丢了,所以你悟出承天一剑,自然被医门嫉妒。医门向着楚浴镖局也是这个缘故。你种的冰毒,焉知不是医门研制的。”
南一哦了一声,“怪不得,我说医门为何与我们过不去呢。”
水月道:“待会儿便去剃度吧,如今是时不我待了。你爹的病情不知可以支撑多久,当年你爹修炼铁砂掌最高一重时,你被废了武功,他心性大损,吐了不少血。你得早早练洗髓功,争取在你爹撒手人寰前,让他看到你好好的,也好一路走得安心。“
南一并不知他爹病情忽然加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现在听到这话,由不得鼻头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出了禅房门,净闻净妙二人引他去剃度。
南一跪坐于禅房之内,两个僧人替他解开发带。
南一忽然开口:“我其实并不信禅门,不是不信,是我觉得红尘更有趣。若不是因为有求于禅门,我不会剃度的,那个,我只是剃度,你们别给我受戒。”
二僧人对视一眼:“知道了。净闻,净妙已经吩咐过了。”
“其实,我连度都不想剃。”南一沉沉。
二僧人对视一眼,“净妙说你需要练洗髓功,需要剃度。”
南一道:“我好不容易留的一头长发。我真舍不得。洗髓功一定要从头顶开始么,我可以倒立,从脚底开始可不可以?”
净闻净妙一齐摇头。
南一闭眼,“我怕我会哭出来。不然你们点我的睡穴,让我睡过去,在我睡梦里剃了它,等我醒了,我就是个光头了。”
二僧人犹豫不已,良久才道,“好吧。”
他二人一齐抬手,并指运劲,正要往南一脖颈下的睡穴点去,便见一抹绿影忽然自门内闪出,飞速窜至二人身后,在二人肩头重重一拍,惊得二人一齐回身去看,只见一个绿裙短褂少女立在二人身后,身边还有一个白发苍苍老仆。
南一忙起身,对着那少女道:“云嬅,你做什么?”
只听公孙云嬅道:“你要剃度?”
南一默了默:“是。”
公孙云嬅转身,背对南一:“何至于此?一定要剃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