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知我知。”金霜云幽幽地惨笑起来，“赵总，要不是你有把柄在我手上，求着我借钱填坑，我还不敢找你商量这么凶险万分的计划呢。”

赵榷心里一阵狂怒，可是受制于她承诺过的打款，只好强压着不让她察觉。而这个女人已借给自己四亿，万一自己败露，四亿便泡汤了，也算是对她一个制衡。想到这里，赵榷略略安慰。

他转念又想，若成功使凌霄夫妻关系破裂，翡翠的股份结构或许会有变动，绿野仙踪也不会再由沈斐担任董事会主席，对自己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双赢的事。

他挂了线，一个人坐在黑暗的办公房里抽烟。窗外的霓虹灯渐渐消退，连最后一点余光也没有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着他。

赵榷已记不清多少个晚上以办公室为家了。孟乔和儿子长年在英国，而且儿子也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与他感情不深，他在南港城有烟有酒有沙发，对着电脑已足够打发走寂寞的夜晚。有时候他不知道位极至尊的集团身份有何意义，在思念孟乔到不可抑制的深夜里他宁愿辞官飞回英国。孟乔只是想要一个每陪在身边散步的男人，佐治就是这样乘虚而入抢走了他的女人。

为什么男人会如此可悲，为着一个华而不实的体面身份，宁愿放弃了心爱的女人。

他抽了一支又一支烟，黑夜却还没熬至尽头，反而越来越浓烈了。他想起了好几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女人，其中有一张冷傲强势的漂亮脸庞，把所有的柔情都独留给了自己。她有钱有权，甚至追到剑桥的同学宴会里与自己偶遇，如果不是他太爱孟乔的话，离了婚的他或许就接受了。

赵榷想起那张脸，心里并不讨厌，甚至在协助秦霜云破坏凌霄婚姻的计划里，他对那张美丽的脸微微感到愧疚。毕竟她等了自己20年，在凌家第一眼看到还是少女的她时，她已悄悄在花园无人处顽皮地把初吻献给了自己。此时他即将要拆散她亲弟弟的美满婚姻，生死存亡，名利边缘，他只能遥遥对痴情的凌雪一句抱歉。

他拉开抽屉，拿出凌雪春节时追随自己回剑桥同学会时送的康桥风铃，苦笑着扔进了垃圾箱里。他长长地呼出烟圈，心里已想好了完美的计划。

南港城的夜那么深，海风带着一点初夏的潮汐气息，轻拍着每个饶梦。有人梦见绿野仙踪安然上市，有人梦见娶到了暗恋多年的女人，也有人还没入睡，与心爱的人忘情接吻纠缠，憧憬着亲子城开业和浪漫的环球旅校午夜让事业心恬静地入睡，让人类最原始的欲望膨胀释放，急切要摆脱寂寞。

但也有人心静如水，梦里牵着孩子和丈夫回父母家里吃饭。唯独梦里看不清娘家饶脸，只有一个个轮廓一晃而过，她含泪夹菜给看不清模样的亲人，“爸爸妈妈，女儿现在岁月静好，你们不用牵挂我。”

凌霄轻轻推醒啜泣的妻子，抱着她，“斐，我在呢，别哭。”

沈斐惺忪地呢喃着爸妈，被凌霄温柔的声音叫醒，茫然地睁开了眼。借着熹微的晨光，她悠然看到了熟悉的房间，熟悉的脸庞，而英俊深情的丈夫把她搂住怀里轻拍着她的背。

“噢，凌霄，我梦见我爸妈了。”

“我知道。以后我陪你去找找爸妈的线索，现在先乖乖睡觉。叫娥姐给你倒杯暖水？”

“大半夜的别吵醒娥姐了。我不渴。”她勾住凌霄的脖子，贴着他的颈项深呼吸了一阵，渐渐平静下来。只有这个男饶怀抱给她最安稳的港湾，让她像回家了一样。

“赶紧再睡一会儿，要不然宝宝在你肚子里变熊猫眼。”

两人吻着温存了一阵，沈斐终于又再沉沉睡去。凌霄看着发白的远方群山，却突然有点莫名的不安。那点不安只是一掠而过，待他要仔细追寻，却又寻不着踪影了。

就这样，他睁着眼胡思乱想到亮，便蹑手蹑脚地起床下楼，唯恐吵醒身边饱受孕期睡不安稳折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