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尧芃穿着一身睡袍，披散着头发，脚上没有穿鞋，就这样站在门里。

“奴婢来为二皇子梳洗。”脸上泪痕已经干了，师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头正对南尧芃的视线，一字一句说着。

南尧芃也没有丝毫回避，只是此时他的眼中似乎有几分哀怨的神色，他在等师乐的回应，可师乐的心应该是石头做的吧，此时的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他退了一步回到屋内，说道：“进来吧。”

他在梳妆台前端坐，青丝长发散在身后，师乐走过去，拿起匣子里的檀木梳，心中思绪万千，手就像是凝住了一样，悬在半空。

“怎么了？”南尧芃开口问到，“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师乐听到南尧芃说话，一下清醒过来，说道：“殿下恕罪，奴婢是第一次为殿下束发，有些紧张！”

“紧张？”南尧芃冷笑了一声，说道，“难道在公主府这么久你还没学会束发，你在宫里当值，这心思都花到哪里去了！”

“请殿下责罚。”师乐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南尧芃还能想出什么花样来为难她。

他转身将师乐拦腰揽到怀里，坐在他腿上，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将她禁锢住，恶狠狠地瞪着她，他一张脸扭曲变形，脖子上青筋爆起。

师乐还是第一次见南尧芃这副模样，就像要吃人的狮子。

“你说啊，你在宫里都干了什么？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为什么她不说实话，为什么她要隐瞒认识霍文晋的事情，她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奴婢……奴婢……”师乐被她掐得喘不过气，连声呛咳。

青儿被惊醒了，看到这一幕，说道：“二皇子别动怒，不过是个小婢而已，让青儿来为您梳洗吧！”说着就要下床过去。

“你闭嘴！”南尧芃这一声怒吼将她吓了一跳，青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是青儿多嘴了！”

南尧芃余怒未消，眼里闪烁着滔天怒火，他低着声音说道：“你先出去。”

青儿听到这一句，忙收拾好衣服，唯唯诺诺出了寝殿的门，一出门就看到院里值日的丫鬟们正带着鄙夷的神色看着她，她也毫不示弱，大摇大摆地就走开了，才懒得理这些人的闲言碎语！

寝殿内

师乐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南尧芃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看她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师乐心里清楚，南尧芃这是在故意为难她，可是她又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昨天的不愉快？不，南尧芃不是这种拘泥小节的人！她委实想不明白。

“二皇子不妨直言，奴婢究竟是如何得罪您了！”她在地上蜷缩着，抬眸怒视南尧芃。

继续耗下去也没有任何作用，南尧芃终于缓缓开口问到：“你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师乐就知道，总会有暴露的一天，不过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进宫，自然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攀附权贵、平步青云！”她眼神坚定而有力，不容反驳。

南尧芃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所以你就找上了霍文晋？”

“霍文晋？”师乐一字一字念着这个人的名字，脸上平静如水，“二皇子怕是想多了，奴婢今生不会与此人有任何纠葛！”

“说的也是啊，要是你对霍文晋有意，那日又为何要在夜宴之上指认他呢？对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话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哼！二皇子也说了，我若对他有意，又为何会指认他呢！既然二皇子心知肚明，又何必来问我！”

心知肚明？

他确实心知肚明！

他知道师乐与霍文晋的关系一定不简单！可这个女人为何永远不会说真话！

“你说你进宫是要攀附权贵，来，你告诉我，你看上谁了，或许本皇子还可以帮帮你！”南尧芃一手捏着师乐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

看上谁了？她看上的就是眼前的这人，可是要她怎么说得出口！

师乐也毫不示弱，说道：“还是不劳二皇子费心了！”

“费心？你觉得我会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身上费心，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南尧芃手上的力度并没有放缓，眼看着师乐的脖子已经被掐红了，可他还是觉得不够，他只是想要一句实话，为什么那么难！

师乐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脖子上的血管爆出，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似乎下一秒就要晕过去，她的嘴唇变得乌青。

“你……到底要……怎么样！”

真是奇怪了，又没有人对南尧芃动粗，可是他此刻表情痛苦，脸上肌肉扭曲，就像掐在师乐脖子上的那双手此刻正一模一样地掐住他的脖子。

“你到底说不说实话！”南尧芃欲言又止，“你明知……”

他硬生生将那句话咽了回去，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气成这样，这不是他，他南尧芃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

他要做的，是扳倒太子，登上帝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事值得他惦记。

那他为什么会这样？一定是因为他受不了别人的欺骗，他不能容忍身边人的背叛，他怕有朝一日，这个人会因为别的人、别的事离开他，到时候他又是一个人了，他曾经感受过的温情又不复存在了……

“来人！”南尧芃终于松开了掐住师乐的手，他起身连连后退，一直碰到身后的桌子，才停下，杯盏碎落一地。

“二皇子有何吩咐？”进来的人依然是青儿，她看着此刻神情落寞黯然的南尧芃，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师乐，她眼中恨意滔滔，将师乐在心里揉碎了千百遍！

“把她拖出去，关到柴房，什么时候肯说实话了，再放出来！”

“是！”青儿得意地应了一声，脸上闪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狠辣之色。

“你以为你关得住我？”师乐冷笑一声，轻轻说道。

“我知道你本事大，连宗正天府都能闯进去，这小小的柴房如何关得住你？不过，你不是还想着攀附权贵，平步青云吗，好不容易混进了宫，你怎么会这么容易就逃走呢！你的目的没有达到，就算我赶你走你也不会走吧！”南尧芃说罢拂袖而去。

“来人！”

外头侍卫听到招呼，急匆匆赶了进来：“青儿姑娘有何吩咐？”

青儿走到师乐面前，拍拍她被掐红的脸，轻笑了一声：“把她带到柴房，关起来，不给吃不给喝，没有吩咐，不能放任何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