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书?”韩大夫突然眼睛一亮,这些太难得了,遂急切地追问,“那些医书现在何处?我可否一观?”
提到本行,他比谁都兴奋。
学无止境,医者亦如此。
陶姚为难地摇了摇头,“当初我娘去了之后,宅院里的东西都被人搬空了,别说书了,连张纸都不会留下。”
陶家宅院被搬空一事,韩大夫也是记忆犹新的,他不是陶家宗族的人,当时也不好阻止,再说吃绝户这事在当世来说太普通不过了,陶谦一家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村子里的人大多不识字,当时吃绝户搬了医书的人肯定不会自留,早已经不知道卖到何处去换了银子。
再说当初去陶家宅院吃绝户的人那么多,他也不可能在事隔多年后一一去打探,医书的下落,终究是不可考了。
韩大夫的表情跟着也落寞了下来,如果当时他知道姚氏收集了不少医书,肯定是要去借来一观的,哪怕花重金购买他也是舍得的,只可惜,没有如果。
“你爹娘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小姑娘家家的,别将这事再放在心上。”他只能安慰几句,“至于你刚给我的方子,还是让我先研究一宿适不适合你吃……”
“韩大夫,你可以配几剂药给我试试,就知道效果了。”陶姚打断了他的话。
她可不想将病再拖一天,越早吃药,病也能好得更快,在这古代,生病从来不是一件能漠视的事情。
“这,这怎么可行……”
“为什么不可行?”陶姚背着小手仰头看他,眼里有着光华在闪耀,“我自己提出的方子我有把握能药到病除,这是其一;其二,韩大夫,我看得出你是想在医学上更进一步的,如今给你一个印证的机会,你为何不把握呢?其三,每一次医学的进步都伴随着患者的牺牲。”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极重,这是验证药品是否有效,效果又有几何的惟一途径,医学治疗的临床试验从来都是一件严肃又沉重的事情。
韩大夫的三观被陶姚这几句话彻底颠覆了,他之前只是个乡野大夫,没想过这些太过于宏大的问题,如果能提高医术自然更好,不能的话,安于现状他也是能接受的。
毕竟在当世要拜个名医为师,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话题已经彻底走偏了,他略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嘴唇动了动,只是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
明明他比陶姚这小姑娘大了将近两轮,但此刻他竟觉得在这小姑娘面前,他似乎还是当年刚刚学医的那个学徒。
陶姚的心里很明白,她也知道与韩大夫说这些是没有用的,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韩大夫是个安于守成的人,他本身就不是个开拓进取的人,更不是一个疯狂的人。
看着眼前韩大夫犹豫的样子,她直接又道,“韩大夫,不瞒你说,当初我娘病重时,我就看过那些医书,”顿了顿,她强调地道,“而且,我都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