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跳开这个话题!!话说那个男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他就是表达一下感谢之情怎么就成以身相许了??
浮千绮面目表情的将脸凑的更近,紧紧的盯着徐浮游,没甚感情的重复到:
“嗯?”
徐浮游老脸一红,猛的起身向后窜,急冲冲的喊到:
“快走啊!去福泉镇看看如今成什么样子了!”
浮千绮抽抽嘴角,每次都来这套!但也起身跟了上去。
二人还未到达福泉镇,远远的便看到一棵巨大的树木,穿云而立。
不知已经生长了多少年岁,冠叶繁盛,耸入云霄。
曾经浮于表像平和的福泉镇,如今已经尽数毁去,化作满目疮痍的焦土与废墟,全然如废土,而这废土之上,孑立着那样繁茂的一棵参天巨木,随风摇曳着,静谧如同这世间,最美好,也最残酷的画。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时过境迁,生死离合,交替轮回。
浮千绮默默的注视这这棵熟悉的大树,心中泛起杂糅的五味情绪。
对于青缳而言,她不过是初相见的另外一只树妖,而对于她来说,她在晕厥的那一段时间里,已然跳跃着见证了青缳或悲情或无常的一生。
曾经年少时情起一往而深的甜蜜,而后寻找千年的孤单与寂寞,到最后再相见的喜悦,和绝望。
那一段时光也不记多少日夜,但绝对不是她在外界晕厥的那一瞬,她不知道为何溯源花残瓣能有这般能力,但她也确确实实,见证了青缳的一生。
少时情动,而后分离,红尘万般美艳,却不及与他同坐垂帘听雨的檐角。
生生相往,千帆身侧,而后无尽悲。
徐浮游亦没有说话,半晌才叹了口气,向前走去,沿途有人哭着,也有人神色仓惶的在废墟间行走,最后的那场爆炸,终究没有波及这些幸存的凡人。
徐浮游和浮千绮慢慢走着,看到受伤的人类也力所能及的帮忙治疗着,不多时,徐浮游停下脚步,浮千绮朝前方望去。
一个女人,坐在一片废墟里。
她神色默然,手机里紧紧的握着一截瓷器碎片,是许氏。
仔细看去,便会发现此刻她的双目并无半点焦距,她蜷缩着坐在那片依山而建的废墟里,任凭婆娑树影间的阳光在她脸上晦暗的变幻着。
徐浮游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这个女人。
过了许久,许氏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她闭上干涩的眼睛,再睁开时又恢复了平日的和蔼可亲,她向前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并肩而立的徐浮游和浮千绮。
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愣神吃惊,像是早就知道会面对这一切一般,许氏如同初见那日一样笑着,开口问:
“二位仙长是来取贱妇性命的吗?”
徐浮游并没有搭理她,而是侧脸看着浮千绮,示意她来做决定。
浮千绮叹了口气,她总觉得虽然这个女人骗了他们,害了他们,但始终,也是个被无常命运戏弄的可怜人罢了。
于是她对着许氏说,
“我们并无此意。”
“许多事,或许实在是天不遂人愿,有关这一点,无论是凡人,是修士,还是妖精,都没有办法。”
“我知道,仇恨和怨怼已经迷蒙住了你的双眼,或许当我和他在阵中的时候,的确欲对你杀之而后快,但如今,我们活下来了,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我便又是另外一种考量。”
“并非所有的修者都视凡夫俗子为草芥,若你,能走出偏执之境,也是好的。”
许氏意外的歪过头,看着浮千绮轻轻的笑着,她站起身,对着他们妾了妾身子再说到:
“二位仙长好度量啊,贱妇实在是佩服,也惭愧至极。”
她扬起头,看着头顶繁茂的树冠。
“但是。”
“我不接受。”
她快速抬起手,将手中的碎瓷片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徐浮游没有阻止,浮千绮却来不及反应。
血很快从嘴角溢了出来,许氏勉强支撑自己站着,她依旧笑着,开客栈十几年,这个温和的笑容已经很难从她的脸上祛除了。
她捂着胸口的碎瓷片,癫狂的笑了起来,鲜血涌入她的喉咙,叫她咳了半晌。
她终于垂下眼,看着浮千绮,低声说:
“恩赐也好,原谅也好,救赎也好什么都好,我许繁灯不会接受你们修士分毫赐予。”
“因为,那些……痛苦……折磨,我怎么......忘得掉......是谁,夺走,了他们呢......”
话音刚落,她便拔出了碎瓷片,鲜血喷涌而出,生机很快从她的身上流逝;
似是在生命的最后光景里见到最想见的人,她因痛苦而扭曲的笑容重新变得温和,更褪去了虚假变得情真意切;她轻轻呢喃呼着,像是呼唤着谁的名字,在这杂乱的废墟里,终于慢慢沉默下来。
很久以后,这片充斥着死亡与苦痛的废墟会归于平整,许繁灯躺过的土地会重新开出五颜六色的小花;
或许有一天,福泉镇会再度在这棵巨大的榕树下重建,也会有,更多的相聚,和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