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脸上神情微顿了下,随后又笑,“有你这句话,我哪里还有担忧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朝期若真的是在如意湖附近被害的,我身为一宫之主,到底有失察之责,心中实在难安。”
裴秋阳看着自责的柔妃,笑了笑,心道,难怪前世里父皇没有立后,这位柔妃面对宓妃太后那些人,也能掌管后宫这么多年了。
笑了笑,道,“我竟是听不懂娘娘的话,心里难安的应该是那害人的凶手,为何却要被牵连的娘娘要来不安?”
闻言,柔妃的神情明显变化了下,她眼前微亮,朝裴秋阳看了一眼,随即欣慰地笑开,“秋阳果然长大了,都晓得安慰人了。陛下若是知晓,定是要高兴的。”
裴秋阳笑眯眯,“那就要劳烦娘娘在陛下面前帮我美言几句啦!”
两人分明只不过是寒暄以及谈笑,可花厅里几个伺候的却纷纷低下了头,尤其红杏,只觉背后都慢慢地渗出了一层冷汗。
柔妃掩嘴一笑,又转脸看了眼外头的天色,“瞧着像是要下雨了,我也不好多待,见着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说着,站起来,裴秋阳跟着站了起来。
柔妃又拍了拍她的胳膊,“你放心,这事啊,我会让内务府严密查办,绝不能让人把脏水随意地泼到你身上来。”
裴秋阳笑着点头,亲切地挨着她的身侧,“我也知晓,这回娘娘是平白受了我的牵连。我记着娘娘的好儿,日后必定要好好报答的。”
“我要你什么报答呀!”
柔妃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如今看得明白了,不知要少了多少人的操心了。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啊,处的久了才能晓得是什么心性,你是个直来直去的,这很好,可在宫中,似前日那上手打人的手段,却是十分不体面的。你要记得,你是金枝玉叶,底下有的是人替你操办行事,切莫再鲁莽了。”
裴秋阳眨眨眼。
柔妃又掩了掩唇,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瞧我,难得与你亲近,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你只当个玩笑随便听听罢了,可别到陛下跟前说了,免得陛下笑话我。”
裴秋阳却眼角一弯,点了点头,“娘娘待我用心呢,我记住了。”
闻言,柔妃倒是顿了下,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轻笑,像是想说什么,却只是拍了拍她的头。
云雀上前,给她罩了件披风。
裴秋阳送到长乐宫门外,让白芷送上一份三层的食盒。
“我这宫里做的金莲酥,给娘娘尝尝。”
柔妃笑了笑,也没推辞,让云雀拎着食盒,便走了。
宫门前,裴秋阳看了眼自己的手指,笑了一声,转回去了。
大红宫墙立起的长长宫道上,云雀将食盒交给身后的小宫女,上前,走到柔妃身旁,低声道,“娘娘何必辛苦来看一趟九公主?奴婢瞧着她分明就是没把您放在眼中的意思,连指甲都没洗就那么来看您,也太失体统了些。”
柔妃却笑了笑,看了眼宫墙上方阴沉沉的天,“失体统么?你就没瞧出来,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