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院,就有婆子迎了过来,领着韩姬进了偏厅。
虽然刚才瑛姑一番说辞,让韩姬心中宽慰了不少,但此时一踏入厅中,瞧见金芙蓉正襟危坐在主位之上,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发虚和胆怯。
“见过大掌柜。”
韩姬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却不见金芙蓉脸上有一丝笑意。
转头一瞧,站在一旁的小清却是嘴角噙笑地望着她,完全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这下不由得她心中打起鼓来。
莫不是那瑛姑还有没处理干净的尾巴?不然这丫头何以这么自信?
正思索间,瑛姑也到了,金芙蓉这才开口说道:“现在人都到齐了,就开始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齐刷刷望向了小清。
只见她不慌不忙走到厅前,指着地上一沓厚厚的账本说道:“昨日大掌柜安排我查账,我思来想去,觉得实在无帐可查。因为若这些账目真的有问题,以玉姑这样经验丰富的管事又岂会查不出来?”
众人闻言,皆点头称是。
唯玉姑笑道:“姑娘言过了,老奴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疏漏之处。姑娘若已查出了什么,不妨直说。”
小清忙摆了摆手:“我说的是实话,闾中的账目确实没有问题。只不过,我也相信空穴不来风,既然私下皆传瑛姑中饱私囊,这其中就必有蹊跷。于是,我转念一想,瑛姑以前跟在韩姬身边的时候,曾负责过她的脂粉采买,若说要捞油水,没有比此处更合适的了。”
话音刚落,瑛姑就挑了挑眉,插言道:“小清姑娘说话可要有凭有据才好。我是曾经负责韩姬的脂粉采买,但绝无中饱私囊之事,每次进货多少,结算多少,我可是一分一厘都登记得清清楚楚。”
“没错。瑛姑在账目方面还真是做的仔细得紧。”小清接过话来,“只不过,据我所知,韩姬所用的脂粉一向比其他姑娘的要多得多。而且,更奇怪的是,放着镜花堂的脂粉不用,偏偏钟爱一个叫留香斋的小店铺。”
“那又如何,我本来客人就比其他姑娘多,自然用的东西也多些。至于为何用留香斋的脂粉,不过是因为觉得更合适我罢了。”韩姬理直气壮地解释道。
“若是只多一些,当然正常。只是依着账目所记,几乎每月韩姬采买的脂粉都是旁人的两倍,而其中镜花堂的脂粉数量和旁人无异,多出的全部都是留香斋的。”小清说着,瞥了一眼瑛姑,“刚才瑛姑说了,她做账仔细,所以这些账目绝对不会记错。”
瑛姑无言,偷偷瞄了一眼韩姬。
“这或许是我用得有些浪费,以后定当注意节俭些。”韩姬说。
“节俭些是好事。”小清笑了笑,接着道,“本来我查到这里,见实在查不出什么,便想就此作罢。可谁知偏巧在街上闲逛时,瞧见瑛姑溜进了留香斋。我心想,如今她又不负责采买之事,为何还会出现在此,不免心中好奇,待她走后就进去询问。岂料,那掌柜一听我是仙女闾的人,顿时神色慌张,经我询问之后,交出一个账簿,里面竟全是与瑛姑私下往来的银钱记录。”
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皆窃窃私语起来。
“拿来我看。”金芙蓉发了话。
小清从怀中掏出一个账簿,递到金芙蓉手中。
金芙蓉只翻看了两页,脸色就沉了下来,如同罩上了一层千年寒冰:“我最讨厌吃里扒外的家伙。”
瑛姑一听,忙跪下喊冤:“大掌柜,冤枉啊。切莫听这丫头一面之词啊,老奴绝对没有做吃里扒外,中饱私囊的事情。”
“还说没有?”小清高声说道,“这账簿里一笔笔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要不要我读给你听听?”
瑛姑抬头看了一眼账簿,果然和自己烧掉的那本一模一样,当下认定金芙蓉手中必是副本。
“大掌柜,这账簿肯定是假的,是她伪造来陷害我的!”瑛姑顿了顿,“老奴做账有个习惯,凡是银钱交付,必在旁边签字画押,以此为凭。敢问大掌柜,她这账簿上可有老奴的签字?”
瑛姑这句话问得非常大声。因为她笃定上面不会有自己的签字,小清必然是疏漏了这点。
只要金芙蓉起了疑,这本账簿就是废纸一堆。
可谁知,她话音刚落,金芙蓉就把账簿摔在了她的脸上,怒喝道:“你自己看!”
瑛姑拿起账簿,翻看一瞧,上面赫然签着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