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英桥幼儿园音乐教室。
晨曦四溢,悦耳的琴声在教室里充盈着一串串愉悦的音符。
坐在钢琴前的女人梳着清爽的马尾辫,瘦削的背影依然散发着朝气。
“苏老师,小包子想去洗手间!”坐在最前面的小男孩突然从座椅上站起来。
“苏老师,我也想去!”
苏澈停止弹奏,转身温婉一笑:“去吧去吧,你们快去快回噢!”
她不放心地看着小包子跟随另外一个小朋友走出教室。
在她所带的这个班级中,小包子年龄最小,满打满算才刚刚三岁。
但在幼儿园上班就是如此,这也是她回国后的第一份工作。
下班之后,苏澈步履匆匆地赶往医院,还没走进病房就被医生叫住。
“苏小姐,你外公的情况不太好,如果不尽快动手术恐怕捱不了多久。”
听到医生的话,苏澈瞳孔微微一缩,焦虑在面颊上油然而生。
“医生,我外公年纪大了,不知手术能不能撑住,还有手术费大概需要多少钱?”
医生对苏澈的情况有所了解,面色沉了沉皱眉回答:“我们会尽力而为,但接近十万的手术费也许对你来说有点困难。”
苏澈沉默。
当年她与纪庭煜离婚净身出户,出国的时候只带了一张工资卡,一个月前因外公重病回国,前前后后的开销早已所剩无几。
如今十万块对她来说不是小数目,在幼儿园做音乐老师,每月也不过几千块收入。
“我知道了医生,这笔钱我会想办法去凑,只要外公能健康活下去。”苏澈淡然而笑,清眸中闪烁着忧伤和无奈。
随后她探望过外公四处借钱,但所到之处皆是婉拒,甚至亲生父亲也是如此。
生活不走到这一步,谁也想不到人性究竟有多么薄凉。
苏澈现在体会到了,可她无力改变。
带着不安的心绪度过几天,她再次去医院探望外公的时候,又被主治医生叫到办公室。
这里的医护人员对她很照顾,苏澈也是知道的,一进门就见医生语气兴奋地说:“苏小姐,我知道你为手术费犯难,最近我帮你联络到一位慈善捐助者。”
闻言,苏澈顿时心中惊喜,希望突然从天而降。
她满面期待地望着医生,唇角扬着按捺不住的喜悦:“医生,这是真的吗?真是太感谢您了!”
医生笑呵呵地挥挥手,然而语气突然温吞起来:“只不过……对方有一个要求,要苏小姐亲自与他见一面,他会当面把捐赠款交给你。”
“好啊,我也想当面感谢他。”苏澈只顾着高兴,满脑子都在想着外公手术获得成功。
这时医生递来一张烫金名片,她以为是捐赠者的,接过来却看到一个酒店的名字。
苏澈怔在原地,隐约中意识到什么。
半小时后,当她离开医院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心里不禁矛盾纠结。
酒店是一个具有极强暗示性的符号。
她懂,可思量过后还是答应医生。
深秋时节,街上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她蜷缩着身子冒着小雨行进,越走脑子越乱。
如果换做以前,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私下与别人做这样的交易。
然而今非昔比,她在国外参加医疗项目偶然发生奇迹,虽然花了几年时间病情得以控制,但带癌生存谁也不敢保证何时会复发。
苏澈来到酒店门口,望着前方辉煌的大厅,决然走进去。
像她这样的人,活着只是侥幸,况且她愿意为从小相依为命的外公牺牲自己。
名片背后写着房间号,苏澈站在总统套房门前。
看来对方来头不小,也许是个大人物。人人读rr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