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爱。”宋鱼蹲下身,毫不客气揉了揉娜娜颇耗工程的头发,赞美道。打着祖国花朵的旗号,行恶心之事,好想……摧残啊。
许是宋鱼的笑太过官方,吓得娜娜一溜小跑,回到自家母亲身边,看着二伯母护娜娜的老母鸡架势,宋鱼很郁闷,自己有那么吓人吗?
心情很不爽,宋鱼恶狠狠扭头,朝站在身后的宁叔飙演技,故意大声道,“宁叔,那东西太沉了,麻烦您把东西扛出来。”
“扛?”宁叔面色似龟裂。
“对,”宋鱼加重语气,重复道,“扛。”
玩吗?接着玩?玩人者,人恒玩之。宋鱼目光与宁叔进行拉锯战,火花四溅、硝烟弥漫。
“好,”这一局,宁叔败,愿赌服输道,“我扛。”
胜了一局的宋鱼心情格外爽,走到自己位子坐下,朝自家母上、父上大人抛个媚眼儿,一脸坏笑加期待地望着门口。
宋鱼仔细观察过宁叔书房的构造,能用上扛的,除了书桌,就是书柜,可书桌、书柜,任亲戚们怎么看,都不是那件子虚乌有的东西。
宋鱼倒要看看,这个谎,宁叔要怎么圆?
重物拖地的嘎吱声,由远及近,大伯父耐不住,迈步走到门口,想一睹那件东西的庐山真面目。宋鱼眼睁睁看着大伯父神色变化莫测,三观崩裂、世界末日、怀疑人生、茫茫然不知所措。
终于,宁叔负重前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两秒后,待宋鱼看清宁叔扛的是何物后,宋鱼内心几千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置身于周围人的惊呼中,宋鱼不断告诫自己,忍住,要忍住!绝对不能笑!任凭肩膀剧烈抖动,宋鱼绷直脸,认真严肃状,一秒,两秒,三秒……可,实在忍不住啊!
要笑了!要笑了!宋鱼急中生智,在嘴角上扬的同时,不顾形象,伸手揉搓自己的脸。奇形怪状总比哈哈大笑强,脸面丢光的宋鱼安慰自己。
不怪宋鱼大笑,因为,宁叔,搬出来的,是张床。
“宁叔,你是在搞笑吗?”三表姐惊诧道。
“绝对不是。”宁叔一百二十分的真诚,脸上是童叟无欺的神情。不得不称叹,宁叔演技派的胡扯,竟唬住了智商本就不高的亲戚们。
呼之欲出的质问、谩骂、唾弃,全都变作求知若渴。
“真的,是那件东西?”大伯父不确定道。
“是的。”宁叔化身最佳推销员,将床放置在地上,指天发誓,绘声绘色道,“这就是老爷一直在说的那件东西。这床,别看它外观普通,它可不是一般的床。它,可是能延年益寿的床!”
不行了,不行了,这也太搞笑了吧,宋鱼加大力度,使劲蹂躏自己的脸,肚子笑得抽筋。泛着泪花的眼睛扫视着桌旁的亲戚们,被唬的彻底懵圈了的亲戚们。
牛逼啊,这要是去做推销,妥妥的销售冠军啊。
“宁叔,您的演技是练过的吧。”还是有明白人,宋鱼望向声源处,又是三表姐。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从懵圈中清醒过来,眼神重回犀利,见局势再次紧张,宁叔从容不迫,愈加戏精上身,无奈地长叹一声,极尽悲凉道,“我就知道,这骗不了你们。”
讨伐声顿起,质问、谩骂、唾弃、侮辱轮番上阵,誓要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宁叔。
宋鱼冷眼旁观这一切,心里暗自猜测,宁叔该如何翻盘。
果然,在骂架正值酣畅,宁叔幽幽叹了口气,“我本来不想说的。”
宁叔声音并不大,却极具有穿透力,更让众人不由自主地停止辱骂。宁叔,该不会是修炼魅术的吧,举手投足,皆让人移不开视线。
难不成,跟《聊斋志异》的狐狸,是同一个物种?印象中,《聊斋志异》里,都是女狐狸,男狐狸,国宝啊。
念头一旦冒出,刹都刹不住,宋鱼仔细观察起宁叔相貌,身材高挑、纤细,皮肤白皙,柳叶眉、桃花眼、薄唇,喉结……宋鱼越发坚定,宁叔肯定是只男狐狸。
宋鱼甚至有种错觉,老头死后,宁叔的容貌越来越年轻,禁欲系大叔有像禁欲系小哥哥转化的趋势。
“这场床,真的具有魔力。”宁叔嗓音低沉,声色撩人。
大戏,开始了。
宁叔坐在床上,伸手抚摸床的边边角角,缓缓道,“老爷二十年前,半只脚进了鬼门关,这件事,你们都知道吧?”
无人应答,不过看自家长辈和自家父母的眼神,宋鱼得知,确有其事。
“那次,任何办法都试过了,可老爷仍不见好转,”宁叔像是陷入了往事的追忆中,真情投入道,“在老爷病入膏肓,认命的时候,有下属送了张床,说是能治老爷的病。”
“可笑吗?我也觉得可笑。”宋鱼对宁叔肃然起敬,情感层层递进,极富感染力,宁叔继续道,“我甚至把送床的下属抓了起来,进行严刑拷打。”宁叔此刻表情转化成懊恼莫及状,“等到下属奄奄一息时,托人对我捎句话,他想在临死之前,见我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