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心地听着她说完自己的小烦恼,然后说,“他们说得对啊,你确实要小心我,毕竟我们认识时间还很短。他们这样做才是真的够朋友,如果什么都不问就直接祝福,才是不把你放在心上呢。”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觉得有点难过。”沈袅袅说,“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但是没办法让别人相信。”
周鸣皋笑了。“你是小孩子吗?判断一个人还只用好人坏人界定的。”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只是很想让所有人都喜欢你。”
“所有人都喜欢我你不吃醋?”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们是在学校的长廊里边走边讲话的,这时候已经走到了自习区,有不少学生都在座位上安安静静地学习。两人很自觉地闭上了嘴,交换了一下眼神以后,他们到最近的一张空桌上坐下了。周鸣皋掏出耳机,把右边的耳机分给沈袅袅,和她并肩坐着一起听歌。
“我去自动贩卖机买咖啡,你喝什么?”周鸣皋在手机屏幕上打下这句话给沈袅袅看。
沈袅袅笑了——有种小学生传纸条的感觉。
她接过周鸣皋的手机,把他的二十六键输入法调成自己习惯的九键,打字:可乐。
周鸣皋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就往自动贩卖机的方向走了。排队的人还蛮多,他过了一阵才回来。等他再在沈袅袅身边坐下时,沈袅袅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就有想亲他一下的念头。
可是又很怂。
在心里挣扎了好一阵,最终,“这可是我男朋友”的想法还是战胜了“我很怂我很怂”,她下定决心要亲一下周鸣皋的脸。结果就在她准备有所动作的一瞬间,周鸣皋扭过头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她惊讶地看着周鸣皋,但他只是笑,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
这种程度的默契该怎么解释呢?沈袅袅在心里想了半天也没能解答。可是又不能去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要亲你”或者“你为什么突然亲我一下”这种想想就觉得尴尬的话,沈袅袅也只好把自己的好奇心默默熄灭了。
又在长廊的自习区坐了一会儿后,周鸣皋又在手机上打字,然后递给沈袅袅看。
他说:“不用焦虑,也不用着急替我说话,什么事都要有一个过程。相信我,不用很久,质疑声都会变成祝福的,准备好迎接它们吧。”
后来人渐渐多了起来。沈袅袅和周鸣皋不好意思不学习还占着座位,就转移去其他地方转了。
周鸣皋的学校不算很大,每栋楼都有自己的“代号”,诸如:甲A、乙A之类的。沈袅袅听着他的介绍只觉得头脑发晕,她感叹说他们学校的设计很怪,他却说这样的设计明明挺清晰的,是她太路痴了。
学校中间的园区有一片小小的人工湖,湖上游着几只不知道是天鹅还是鹅的生物。大概是因为路过的人常常给它们食物,它们看上去一点都不怕人,见沈袅袅走近了,甚至敢直接“嘎嘎嘎”地游过来。沈袅袅刚蹲下身子试图和它们“沟通”,就被领头的那只扑腾了一身水,周鸣皋则是站在旁边笑话她。
沈袅袅佯装生气地站起来,话也不说一句就自己往前走了。走着走着她就回头看看——周鸣皋果然在她身后快步跟着。
从湖那里往前走一段路,能看见一个圈着几只孔雀的大笼子。沈袅袅走近一些,其中一只孔雀就开了屏,耀武扬威地走了几步。
她回过头,对周鸣皋道,“不是吧,你们到底是学校还是动物园啊。”
“因为总有外人来参观,学校就养了几只比较特别的。”
这所学校确实是常有外人进来的,还有不少来自其他国家的黑人交换生。沈袅袅明明住得很近,但这么多年从来没进来过,第一次进来也是在认识周鸣皋以后了。
小时候她总说不喜欢家乡,想考去遥远的地方,坚决不考省内的学校,更别说离家这么近的大学了——这完全不在她考虑的范畴里。可是后来真的实现了自己所说的话,考去了遥远的地方以后,她才开始慢慢发现家乡的好。
年少时的人们总是肆意挥霍着青春,等到了中年又要唏嘘年少时浪费了时光。可是就算有一架时光机让人们见到小时候的自己也不会改变什么的,没有人会听劝的。
总是要真正走一遭,才能知道自己更爱哪一种生活。总要发觉看似无限的时间实则很有限,才有可能听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