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敢让栗燚去帮忙。

像是看穿了她的担忧，栗燚又摸了摸楚琰的脸颊。

“别怕，”

他凑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你与麟晰年纪尚幼，因而才会觉得知乐鸟异常强大。”

楚琰张张嘴，显然想要反驳什么。

只是方才嘶喊用了过度的气力，现下她喉咙嘶哑，一时之间倒是发不出什么声儿了。

“再如何，凌轩与我也是最初的神魂四族。”

除了他们俩，剩下两族的皆是当初神魂凤凰和神魂麒麟的后代，他们二人才算得上是纯正的神族。

“数千年的修为，比你和麟晰，我们总是强得多。”

这话倒是不假，可楚琰听在耳朵里，还是很不情愿。

栗燚白金色的衣襟蹭上了她手心的血渍，看起来血迹斑斑，十分刺眼。

而在她的心中，最怕的便是他这白金色的衣裳，会真的染上他的斑斑血迹。

“琰儿……”

叹息一声，栗燚再次将目光移向了已经打得不可开交的凌轩和知乐鸟。

“你知道吗，玄歌让我帮她骗了凌轩。”

楚琰抓着栗燚衣襟的手蓦地一僵。

“她派朱厌来找我，给了我一张纸。”

视线移回楚琰脸上，他的眼眶带了些红色：“她要我帮她，骗凌轩，杀了她。”

楚琰的呼吸滞在心口，不上不下让她胸中闷痛不已。

“琰儿，玄歌比我们都清楚，知乐鸟占了她身子的后果有多可怕。”

他的嗓音带了几分喑哑，却像没察觉一般，他继续道：“可她清楚，凌轩此生的劫若是无法度过，那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正是这一点说服了栗燚，帮她一起给凌轩编织了一个巨大的谎言筑成的网。

让他仍怀揣美梦，以为自己能够救回玄歌。

“玄歌不死，凌轩的劫便不可破。”

“为什么……”

强忍着喉咙裂开般的痛苦，楚琰挣扎着开口。

“为什么，一定要杀了玄歌呢！”

为什么一定要杀了玄歌？

苦笑一声，栗燚在她耳边轻声答道：“玄歌，是这数千年来唯一能够动摇冥主凌轩心意的人。”

传闻当年神魂青鹿降世之时，在神魂四族之中便是心性最为坚强的。

亦是因此，他才成为了三界之中玄冥的至高存在。

与天界人间不同，玄冥会审判亡者一生功绩和罪责，然后将他们分配在不同的轮回之中。

因此在玄冥之中，亡者皆会想方设法地企图说服判长，从而得到相对更轻地发落。

只是判长的所有判决最终还是会送到冥主手中，由冥主再做定夺，亦或是再次审判。

是以，作为玄冥的至高统治者，冥主必须是一个心性极为凉薄的人。

可是若是如此，许多情理之中，律法之外的事情便会被忽略。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冥主一生便要度过五个极为可怕的劫难。

通过这些可怕的劫难，去体会人类的七情六欲。

数千年来，凌轩对于这些劫难的应对似乎是极为游刃有余。

而在每一劫之后，他亦是有着许多显而易见的变化。

可若真的算下来，唯独这最后一劫，凌轩的变化才是最大的。

人间修仙尚有情劫，原本栗燚与凌轩都想着，凌轩这最后一劫应当与人间的情劫无差。

可日子过去这么久之后，在见识过凌轩是如何将玄歌如心尖至宝一般养到如今这样之后。

虽说不确定凌轩是否有所觉察，但是栗燚确定了一件事。

凌轩这名为爱的最后一劫，与人间的情劫并不相似。

“凌轩对玄歌的占有欲那么强，他分明那么爱玄歌……”

将楚琰紧紧抱着，栗燚在她耳边说着：“可他却只希望玄歌此生快乐幸福，哪怕他一直在为他人做嫁衣也无妨。”

“琰儿，”

看着她的眼睛，栗燚问道：“这不奇怪吗？”

实话说的话，他是不能理解凌轩的想法的。

就像当初他与楚琰初遇之后，便二话不说用了族中秘术，企图将她生生世世捆在自己的身边。

若楚琰不是玄凰，而只是普通人族的话。

以他神族白龙的天生帝王命，必然会害她生生世世被他克的惨死。

即使如此，他仍是用了这样的术法。

在知道楚琰是玄凰之后，回想起曾经一起度过的那些前世今生，他才恍然到楚琰能够一直在他身边的原因。

与凌轩对玄歌的感情相比，他的感情似乎更为自私。

可栗燚却并不觉得哪里不对，连楚琰也是如此。

爱一个人，想要生生世世在一起有什么错吗？

想要这个人永远只属于自己，又有哪里不对吗？

或许没有不对，可是凌轩的感情却是不同的。

与之对应的，玄歌对凌轩的感情亦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