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老楼亮起万家灯火,晕黄的灯光打在斑驳而岁月悠久的墙体上,一切都充满了烟火的气息。
绿色的卷皮门被卷到一半的位置,只留出一米高的空隙,炽热的灯光从屋里透了出来毫不吝啬的赏赐给了沥青的烂水泥路,夜色的掩盖下一切都显得无比的祥和与平静。
欣欣事务所的会客室里,此刻灯光亮如白昼,梨花桌前坐着个中年男人,他也刚到不久。
君策平时注重实效,他下班的时间永远是准时的,这维持了大半年的习惯却因为眼前的男人而打破。他坐在男人的对面,目光带着审视的打量着对方。
黑色布满皱褶的西装,白色的衬衣泛黄,皮鞋边缘沾满了灰尘,带着一路的风尘仆仆。
男人神情恍惚,面色憔悴,一看就是好些日子没睡过好觉。
看来生意来了。
君策给男人倒了一杯咖啡,腰杆挺得笔直的坐下,他双手交叠而放,神情坦然的静等着男人开口。
中年男人微微垂着头,气氛短暂的沉默,过了片刻他似乎鼓足了勇气,布满茧子的手拿起咖啡轻轻的抿了一口,干涸脱皮的嘴唇被润湿,开口声音撕裂而干哑。
“你们律师事务所接离婚官司吗?”
他怕君策对自己说的话有所误会,赶紧解释道:“不是一般的离婚官司,就是我想要离婚但是我妻子不同意,这种官司你这里接吗?”
这类要求算是比较新奇。
欣欣事务所不大,单子少,但总归一个月会有几个意向客户过来咨询,其中离婚,财产分割比较常见,君策见得最多的便是夫妻离婚对于财产产生异议。
眼前中年男人说的倒是第一次遇到。
“你想要离婚的理由是因为楠,按照法律来说只要你和你妻子分居两年就可以因为夫妻感情缺失自动的解除婚姻关系。“他道。
男人急忙接过话道:“我等不了两年,我现在就要跟我妻子离婚,越快越好。”
君策彻底疑惑了:“你能告诉我离婚的理由吗?”
他看见男人脸上明显的犹豫,随即道:“我需要知道你迫切离婚的理由,是夫妻感情破裂,还是因为其他的外在因素,毕竟离婚后涉及财产问题,只有这些我充分了解我才能知道打赢这场官司的几率。”
“因为我母亲的缘故,她现在躺在医院里,医生已经下了死亡通知书,最多还能活半个月左右,她最后的遗愿就是看着我和我的妻子离婚,我这辈子没能为她做些什么,我只是想让她走的安心一些。”
“离婚这事情我妻子坚决不同意,我被逼的没办法所以才走到这一步的。”男人道。
卷帘门被轻轻的推了上去,君九黎踏进屋子里就看到会客室的情况,男人情绪有些激动,宽厚的背部佝偻着,就像压了一座山在他的背脊上。
看侧脸有些眼熟。
君九黎显然没预料到这么晚君策这里还有客人。
他寻了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他在茶几上拿了几分杂志随意的翻了翻,上面的内容几乎都是一家加勒律师所。
君策以前的合伙人就是这家律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