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君九黎记事以来父亲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清清白白做人做事。
君父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他延续了君家几十年的传统早早的辍笔农耕,大字不识几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写不出的人却对农作物的种植格外的有心德。
什么时候该下种,地里下种间隔多少距离合适,怎么样才能种出产量高的粮食,君父说起这些来头头是道。
早些年河口村还没搬迁时,良田离河水距离很远,到了灌溉的时节都是靠农人用担子挑水,有一年大旱,连着三个月都没下过一场雨,地里庄稼都快渴死,君父带着河口乡的人挖水渠将河里的水引到了田地里,这才解了乡亲们的燃眉之急。
他的名声便在村里传开了。
也是因为这样其他村说媒的人络绎不绝,君母和君父因此相识。
在君九黎的记忆里父亲皮肤黝黑,身型也是消瘦蹒跚,他就像个没用的人一样,被嘲笑了只会笑,被辱骂了只会笑,他无时无刻都在笑着,只有一种情况,一旦有人玷污了他的清白他才会奋起反抗。
作为一个淳朴善良的庄稼人,清白就是他的人生信仰。
就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父亲,他所灌输的道理却如人生信条一样在君九黎心里扎了根。
放荡的那些年岁里,他始终秉承着父亲的话清白做人做事,丝毫不敢逾越。
清白重要吗?君九黎这样问自己。
重要,很重要。
或许自己的清白在别人看来一文不值,可在他这里是他做人的骨气。
只要不死,这口气就必须挺直了。
君九黎离开汇融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闷热的天气将沥青的马路都烤的冒着热气,高耸的飞宇大楼在凉城的金融圈里依旧是高不可攀。
君九黎出门的时候穿着厚厚的球鞋,连着走了几步脚下就冒着热汗,几乎湿透了袜子。
他找了个报亭买了瓶冰冻的矿泉水,咕噜噜的一包下了肚身体的燥热才纾解了不少。
小报亭的边上的槐树下,君九黎蹲在树荫下,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落下,他抬起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飞宇大楼,耳畔回荡起刚才陈庆的话。
“君哥你考虑清楚了吗,如果真的是郑董做的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君九黎没想好。
现在的他一无所有,根本没有那个资本去跟郑长青抗衡,但如果真的是他,拼了命自己也是要斗一斗的。
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十年。
他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个清白。
既然他们都不给,那就自己站到高处向他们讨要吧。
总有一天自己会再次踏进飞宇大楼,且等着吧。
落九黎敞开喉咙将最后半瓶水喝下肚子,干净利落的将瓶子丢了垃圾桶,然后起身毫不犹豫的朝着报亭对面的斑马线走去。
他刚走没几步兜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屏幕上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
“喂你好是君先生吗,我是尤为科技的人事想邀请你今天下午来公司面试,请问你有时间吗?”电话一头是个甜美的女声。
尤为公司君九黎今早才联系过,对方态度十分强硬表示不会聘请人品有问题的人,怎么一转眼就一百八十度转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