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夜色沉重得像一池墨,山神庙中却还泛着热烈的火光。
这山神庙在一夜之间,似乎已看了太多的人来人往,然而它却始终沉默着,就像被摔在地上的袁纾,只能沉默。
像袁纾这样美貌的少女,一般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个,更何况这美貌的少女还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城郊野外从天而降,任凭你是历经世事的风烛老人,也难免要被吓一跳。
张天并不是风烛老人,而且还是初出茅庐的大小伙子,他当然被吓得不轻,袁纾还没落到地上,他就发出了一声惊呼,等到看清了袁纾的面容,他冷冷的脸上已写满了疑惑之色。只因他已认出,袁纾便是当日参加赵光回集会时那被自己嫌弃吵嚷的美貌少女,当时他出言不逊,对袁纾不理不睬,袁纾只当他是醉心武学无意女色,然而,只有张天自己知晓,其实是他门中无女子,娘亲又去世得早,他从来不擅与女子交谈。而上次,经过擂台上与田蜜儿的一番纠缠,张天才发觉自己的春心已开始萌动,否则又岂会输得那么难看,那次擂台之后,他更是对女子的胴体充满了遐想与欲望,只有不断地压抑才令自己稍微忘却这不轨之心。
然而,正当此时,张天就看到眼前仙女一般的袁纾,纵然装饰不整,也难掩美色。张天一边春心萌动,一边又碍于大哥在场,心内十分矛盾,也不论眼前的袁纾遭遇了何种的境况,只是看了看便没来由地气不打一处来。
门外早有弟子惊道:“发生何事?”
欧阳谦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袁纾,又看了看站立一旁的张天,大声道:“无妨,你们只管休息。”
张天道:“大哥,此女我在兰川城中见过,也曾是赵光回的座上宾客。”
欧阳谦道:“既然如此,非富即贵,看她的样子也知道不是平民女子。可,她此刻为何不在兰川,却从这山神庙的梁上掉落而来?”
张天道:“这,恐怕只能问她自己了。”
欧阳谦盯着袁纾,袁纾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张口叫这二人抓住梁上的神秘女子,但全身穴位仍未解开,身子也摔得剧痛,只能用力眨眼示意。
张天不是看不懂她的意思,却故意缓缓道:“看样子,她已被人封住了穴道,无法回答咱们的问题。也不知,是何人将她留在此处。”
欧阳谦并不看袁纾,只对着张天道:“你见过她,那你可知她是何门何派,来兰川有何目的,有何仇家?”
张天道:“我与她只是匆匆一面,连她的姓名也不曾知晓。大哥所说的这些,就更是一概不知了,只不过,看她当时言行,还有一个同伴陪在身边,是一位英气勃发的贵族公子,如今却不知她为何孤身一人被抛弃于此。”
袁纾心里大喊,你们想知道就快快替我解开穴道呀,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们。
可惜,听不到袁纾心声的欧阳谦却显然没有解开袁纾穴道的意思,只是接着缓缓道:“若如你所说,我们倒可以不必救她,毕竟她是敌是友还很难讲。况且,方才咱们二人所说的话,也被她听了去,若她是个狡诈之徒,以后咱们恐怕要吃亏。”
张天瞳孔凝聚轻蔑一笑,道:“大哥与我英雄所见略同,这女子长得十分貌美,爹爹说过,这样的女子大多不是什么好货色,二哥招惹上的神女教不就正是如此么?看这女子行踪身份都是个谜,保不准还是那个什么神女教的人,解开她的穴道,倒有可能被她巧言所惑,我张天可绝不会做那被女人哄骗的蠢货。”
袁纾心道:“你不是蠢货,却比蠢货更蠢,世间怎会有如此想象丰富的人,只凭着无端的推测,便已将别人置入百口莫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