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得不错。”
皇帝如昭阳所愿褒奖了她的画作,甚至还亲口要走了其中一幅狸猫扑蝴蝶的画卷。
“就挂在体元殿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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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皇帝坐在桌前搁下笔,将批阅完毕的折子放到一旁的架子上。眼睛疲倦时,抬头正好看见了墙壁上新挂上去的狸猫戏蝶图。他觉得里面绘制的场景称得上是活灵活现,趣味颇深,昭阳这孩子笔力不错,也有一双善于观察世事的眼睛,最重要的是整幅画面的情感细节处理利落得当,给人以一种积极灵越的观感。
很多人对作画这项技艺不以为然,以为照着一样的东西去作画,不同的人画出来的东西也都差不多。实则不然。从一个人的画作里,是可以读出很多东西的,其中就包括这个人的性格、眼界、好恶、品性、抱负。
高福正端着御膳房呈上来的汤盏,略略移开桌上摆放的烛台,将小碗搁下。
“高福,你今日也跟着朕去了长秋宫,随意说说看,昭阳这孩子,长得像谁?”
高福心思一跳:“陛下说笑,昭阳殿下是陛下的孩子,自然是生得像陛下了。”
“像朕?”皇帝眯着眼睛笑起来,高福正踩中他设下的陷阱,“许多年前,朕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谢家老太太就指着朕与溧阳,说朕与溧阳果真是双生龙凤胎,模样细瞧起来真是十分相像的,无非就是朕以男相而显得英睿,溧阳以女相而显得明艳。你既然说昭阳长得像朕,那不就等同于是说,昭阳也有点儿像溧阳喽。”
高福当场就扑通一声跪下了,伏在砖地上愣是连半句讨饶的话都不敢说。
“朕还真的很好奇,如果溧阳安安稳稳出嫁了,她生下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她是否会把相夫教子的事情做得毫无差错?如若真是这样子,或许她的儿子还能做朕朝堂上的肱骨良臣呢。”
皇帝根本不管高福在害怕什么,仍是摸着下巴自顾自说得很高兴。
“昭阳如今多大年纪了?是该到了要择定驸马的年纪了吧。”
“回陛下的话,是呢。”
“皇后可有透过什么口风出来?她为昭阳看中了哪家郎君?”
“未曾听说过。”
“那就是你们没有打探到罢了。皇后那样思虑周全的人,怎么会不给她最疼爱的昭阳公主好好盘算考虑呢?现在不透出口风,无非是怕朕有所忌惮,将她挑选出来的好女婿都一个一个否定了。她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开口时机而已。”
桓皇后自恃多年坐着皇后位子,认为是对皇帝的心思有些了解。
可皇帝又何尝不是把桓皇后的想法拿捏在手掌心呢?
“罢了,罢了。朕往昔时日亏欠晚晚与郢儿许多。昭阳是晚晚在临终前亲口一字一句托付给朕的亲生女儿,亦是郢儿在腹背受敌的决战关头都要对着军营烛火提笔写信保全的嫡亲妹妹,朕无意再拿她的婚事去算计什么,顺遂她自己的心意罢,她愿意嫁给谁,就让她嫁给谁。高福,明日你去长秋宫走一趟,把这话转告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