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自立睡着了。

绍金姐和绍潇湘走出屋子，姑侄来到院子旁放着条凳的地方。

两人均落座。

绍金姐问潇湘：“最近是怎么呢？我看你从九娃过了后就有点不对劲。今天，自立都看出来了。”

绍潇湘埋着头告诉绍金姐。

“姑，我一直在想九娃如果去找了郎中，还会如此吗？而且，四婶怎么会疯？四奶奶这会已经下不来炕了。我应该坚持的。”

绍金姐安慰。

“这又怎么能怪你，谁都不想的。你只是个产婆，把孩子接生出来就尽了该尽的义务。

更何况你当时凭接生的经验就提醒了的，他们自己不愿意，你有什么办法？你又不是郎中？”

绍潇湘抬起头看着天空说道。

“我知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心里很是过不去。

我想起了小时候四奶奶对我的好，每次我去溪边洗衣服，她只要在就会给衣服拧水。

还有四婶，当时她还只是个待出嫁的闺女，她送给了我人生的第一根红绳，渴望了好久的。

四叔也是看着我长大的。”

绍金姐听着也有点小意，心想难怪你如此。此时她听了心理的防线差点都被拉过去不少。

万幸，她时刻不忘自己的任务：过来开解人，也就没有失守。

“潇湘，人是该记恩的。可记了恩想报恩，也不能想报就报，一看自己，也看对方。”

“如果对方需要，他肯定希望有人给他雪中送炭。可对于报恩的来说，也得看她当时有没有。

没有是空谈，即便有点大概也有限，别忘了如今这世道，地主家都没余粮。所以，即便报恩也得看看自己的实力。”

“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与报答就好，过了线也只是把自己拖下水，何必。

如果此时你只是你自己，我都不会多嘴，可你不是，你还有丈夫，孩子。他们也只有你。

具体说道这件事，你只是产婆不是郎中，你也没办法。再说，事情也过去了，纠结于此，不如后面的你想办法搭把能搭的手。”

绍潇湘沉默。

绍金姐扭头见她如此，想着自己静静思考也好，就转过了身子。

绍金姐借着月光看着院子另一角用竹栏围起来的菜园子。

此时，正挂果的有藤系的黄瓜，冬瓜，南瓜，四季豆等，还有根系的小白菜，生菜，辣椒和红薯藤等，面积都不大，种类却不少。

好一会过去。

绍金姐听到绍潇湘如是说。

“姑，你放心我有数，我只是一时过不去。四奶奶他们全家不是凹外那些人，她们家中有人帮过我，也给过我母亲般的温暖。

他们也是玺哥，是自立的族人，他们是亲人。我不愿他们如此，还是希望他们好……”

绍金姐不是好脾气的人，听了当即回道。

“谁不希望他们好？我也希望他们好。可是希望能当饭吃，能让人不生病还是能让人不下地干活？

绍潇湘，不是我说你。你就是矫情。是生活不难吗？还是能吃干饭了？日子都这么苦，你有数？

你有数到自立吃不饱饭晚上还去你嫂子那吃了一顿？”

闻言，绍潇湘呜呜地哭了。

绍金姐心里的那点火也过了，这会也有些后悔，她都没想过会这么猛，就这么把人弄哭了。

她看绍潇湘还在哭，只得笨笨地安慰。

“潇湘，别哭呀，你姑我瞎说的，你听听就算，别往心里苦。”

最主要的是不要在哭了。

绍金姐心想。

绍潇湘没有理她，还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