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二十三人,一人在前,二十一人在中,一人在后。
前后二人,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皆是一身黑底黄纹法袍,上印早春暖树,新燕啄泥。待陈纪话音刚落,便同时两道法决打出,更是欺身而上,一前一后,以夹击姿态攻向陈纪。
居中众人更是默契,以极缓极慢的姿态像后散开,众人步调速度皆是一致,未有半点特异。
燕子坞众人见陈纪至此,一点不惊,更是各自列阵,默契至极,要将陈纪留在这里。
陈纪见此,也是丝毫不讶,毕竟是一群与那司天监相差不大的东西,若非有如此警觉反应,才是怪事。
起剑“白海”,一道七彩琉璃瓦色剑光,成雨夜奔龙形,接连辗转数次,不仅碎了两道仙光,更是龙身一抖,龙鳞万千,好似仙女散花,飞向众人。
一片龙鳞,便是一道剑气;万千龙鳞,便不止是万千剑气。种种剑意夹杂而中,你借我拿,你邀我打,两两相交,三两相交,百种剑意,万种剑气,好似水晶花盏打碎,各个形状散色不同,只是一样凌厉,一样杀性极重。
这年余的沙场历练,陈纪半条命亦或者大半条命的学费交了何止十数次,自是有所收获的。
战时最忌便是与敌方主将捉对厮杀,若是一个不甚,被些杂鱼困在其中,便要丢了大半条命,若是时运不济,那些杂鱼会些军阵,便是必死无疑了。
所谓杂鱼,可是重伤了陈纪不止一次,如今此时,想以此布阵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将陈纪头颅斩下,可是有些不大看气人了。
一念至此,接连两拳,“揽泉”、“照大江”两式打向领头二人,不求有所斩获,只求打退些许,留个空隙。
边打边退,以“白海”所化神龙摆尾,吼啸不停,周身龙鳞所化剑气更是猛涨猛攻。
既然二人出身燕子坞,便是吃喝拉撒睡时也是神经紧绷,一身战斗经验,便不会比陈纪差了,种种手段,更是多如牛毛。既然陈纪摆明了是个武夫剑修皆有的路子,更是半点不会退,只求猛攻之下,能直接斩杀下来,毕竟无论是武夫体魄之坚韧,一口气息渊源绵长,还是剑修之一剑破万法,飞剑斩头颅的极大杀力,于普通练气士而言,着实有些难应对。
猛攻不停,紧随其后,只求陈纪胸中一口真气不得换做二口。
余下众人,便各个驭法至生平最快,等到陈纪胸中真气涣散,便可围杀布阵。
此时陈纪已经后退百里,一身体魄更是遭受数次功伐,一口气憋到了极致。
突然间,转身而前,脚踏六步,绕过一人,做直立公牛,躬耕田野,四肢疾奔,上下同频,一息间以“犁人”式出拳过百;再次脚踏六步,转过身型,左手至缓至阴,轻拨于灵气间,好似游龙于海,将那人法力随浪潮拨开,右手于腰间轻抬,秋殇中随风捡黄叶,至慢至柔,却无丝毫躲避空间,轻拍至那人脑前。
做戏至此,便本是要以拳意大进的“拾抬”毙掉这高瘦一人,再做打算。
可高瘦那人本在“拾抬”拳意中晃了神,却突然眉心一点亮光,蓦然间双眼放流光,张口便是一道银色灵焰,对至陈纪拳上,打的陈纪连忙抽拳后退。
紧接着又是六步换身,躲开身后一记朴刀。
如此一来,倒是失了先机,这几息之间,先是露了破绽勾引那高瘦之人,却失了手。
此时被这群燕子坞的平常修士围在其中,先前做法,皆是功亏一篑。
也不迟疑,“白海”所化剑意之龙,冲天一啸,入云端,再一龙吼,轰然爆炸,不仅龙鳞四射,更是引换天时,大雨倾盆,滴滴皆是白海剑气。
雨掩龙鳞,剑气大盛。
既然敢孤身至此,便不是丝毫胜算皆无。
这行九龙鳞杀布剑雨之符,便是李允昔日所赠,只是李允所画,照茅山原版实在差了不止一筹,若是茅山首席大天师亲手所化符箓,一符随法剑祭出,便是九龙齐出天化四海,可做暴雨如瀑,滴滴化龙再做剑。
不过些许小人,这一龙搅江也是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