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经历过五圣审判,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悲伤铭刻于心。
“我可是特意映衬你的围巾来的,这围巾你带了一辈子了吧。”顾错反过来调侃剑往生的蓝色围巾。
“哈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时隔多年,对方仍旧是记忆里的样子。
剑往生解开一匹马的缰绳,问顾错:“我让你打听的两件事有着落了么?”
顾错呼出热气,搓了搓双手:“打听到了,你要的东西正巧就在扶君城,躺在秘密国库里生锈,好消息是,帝都的守卫力量差不多被抽空了,入侵应该很简单。”
“另一件呢?”剑往生问。
“第二件事比较麻烦,只有极少的海上人看到过你描述的那座火山,都不愿意与我分享,那条航线太过危险,很少有船只选择,不过还是有人铤而走险,大概有二十八艘船常年往返帝都与翡翠城之间,会经过那里,这是名单。”
顾错递上去一张纸。
“谢谢。”剑往生看了一眼便将名单收好。
顾错摆摆手:“你我之间就不要说谢了。”
“不过,我们要去哪?这里不仅冷,而且古怪的很,镇子里的人好像不太欢迎我。”顾错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声音的沉默小镇。”
“先去天稷帝都,扶君城。”剑往生话不多说,翻身上马,两腿一夹绝尘而去。
“你总是这么直接!这么久不见,也不跟我寒暄一下。”顾错叹了口气,也翻上马背,追了上去。
两人相继穿过以无常命名,建造在死亡荒野边缘的镇子,一路向南。
在路上,剑往生问起当今天下的形势。
顾错嘴里衔着一根草杆,一边解释。“世道乱了,整个北荒大陆正处在战争期间。”
“这才几年,南方的家伙这么坐不住么?”剑往生说。
顾错回答:“不是修仙者,天稷帝国将税收提升了一倍,十州境内民不聊生,苍州王为民请愿,被天稷的摄政王砍了头,他的儿子起兵造反,一呼百应,成立了万辰国。”
“内战。”
“没错,现在两个国家势均力敌,天稷和万辰正在白橡平原准备殊死决战。”
“让他们互相咬吧。”剑往生冷哼一声,语气中透露着对天稷帝国的厌恶。
他们连续赶了几天路,某天傍晚休息的时候,顾错撅折一根树枝,在雪地画起了路线。
“我们要绕开交战区,还要避开钢铁废墟,那里现在聚集一群十分危险的人,他们穷凶极恶,被战争逼疯了,是一群没有原则的狂热者,脑袋都有问题。我们改从颠倒山的方向,沿着王母江分流骑行,沿途会有些渔村供我们休息,中间只经过青玺城,供我们换马,虽然绕了一些远路,但贵在安全。”
剑往生点了点头,面沉如铁,这一路走来,他见到太多村子被洗劫一空,庄稼被收割殆尽,却任由根部烂在雪地里,不管第二年能否重新播种。
甚至经过的几个小镇都空无一人,男丁被征去当兵,老弱妇孺则去更大的城市避难,随处可见难民赤着脚往未知的城市迁徙。
战争的受害者永远是平常人家。
接着他们用木头和石头架起简易灶台,放上一只野兔,剑往生指尖燃起白色的火焰。
顾错赶紧拦住剑往生。“等下!老大,收起你的心灵之火,铸剑用的火焰会把美味弄坏的,还是我来吧。”
顾错手掌迸发闪电,点起篝火,火舌舔舐着野兔。
等到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再在表层撒上一把香料。
“老大,你的修为怎么这么弱了?是我的错觉么。”顾错说完撕下一支兔腿,香料与肉的香味扑鼻,一口咬上去滋滋作响。
“我还在想你要憋到什么时候呢。”剑往生拿出酒瓶喝了一口。“我在第七境劫尘境的突破中失败了,我记得有人把这种事叫做一脚蹬,破境失败了就会被老天一脚拒之门外,体内的修为随着时间一点点回归天地,不过七真是个倒霉的数字。”
顾错抹了抹嘴上的油,接过剑往生递过来的酒瓶。
“那你的剑还留了七个孔,不过修仙就是那么回事,小劫难,大劫难不断,别太在意,重要的是你还活着。”
“我没在意,我的时间不多了,要做的事却不少。”剑往生看着燃烧的火堆,他的生命就像底下火红的碳,燃烧的快,熄灭的也快。
一壶酒下肚,烤野兔也吃完了。
“准备一下,我们出发。”剑往生说。
“我以为我们要睡上一觉。”顾错顺势躺下。
“战乱期间,如果宿营在野外,很大几率被路过的难民或者逃兵流寇趁熟睡割了喉,抢走包括衣服靴子的一切东西。”
“大名鼎鼎的剑往生会怕那些小毛贼?”
“我不怕那些人,但我不是为了他们而来,小麻烦会耽误很多时间,需要尽量规避,况且我们要把绕路的时间赶回来。”说话期间,剑往生将东西打包好放在马背上。
“好吧,你是老大,都听你的。”顾错无奈道。
他们早就达成共识,在到达扶君城之前,只会选择民宿或者客栈这种相对安全的地方过夜,剩余的时间都用来赶路。
两个人骑着马,踏着皑皑白雪,驰向南方的薄薄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