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次宫人送饭,除了饭菜外无其他任何东西,当然她们也不会跟谢江月解释为何没有。
其实云华院里曾经有几本书,也有围棋甚至绣花用的绣绷等各种打发时间的东西。谢江月无趣时会读书或者跟自己下棋打发时间,大概过了半个多月,张景和进来一句话都不说把院内所有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全部收走了。
等到了秋天,院子里的那片紫藤上面的叶子在一夜风吹后纷纷落下。她用树叶在院子里摆着各种形状,倒也有不少乐趣。
后来每次她醒来,院子里一片多余的树叶都没有。
没有任何人跟她讲话,也没有任何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每天只能望着天上的云彩发呆,天家这是故意要折磨死她。
随着天气渐渐转凉,谢江月的火气却越来越旺。每天有宫人来送饭的时候,她总会让宫人带一句话给天家,告诉他此乃稚子所为。
宫人有没有把话带给今上她不清楚,只是在一个月后张景和善意的提醒了她一句‘天家留的旨意是要谢女使跟他认错。希望谢女使不要为难这些宫人,她们一个个都是有父母兄弟姐妹的,不像女使有一个三皇子撑腰,什么都不用害怕。’
谢江月想要再跟他说些什么,张景和却拂袖离去,不再搭理她。此后的日子她一句话也不说,独依窗前,望着天上的云朵发呆,又或者在无人之夜,用树枝在院子里写写画画。
她这种颠倒日夜的生活大概持续了一个多月,人也瘦了一大圈,精神也愈来愈不济。刚开始醒来的时候是中午或是傍晚,后来便是深夜,再然后又是早上。
尤其是那次她醒来的时候是早上,把她都吓了一跳。没有人跟她讲话,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一天一夜还是两天两夜。她的记忆力变得越来越不好,反应也有些迟钝,往往等宫人进门许久甚至宫人敲桌子提醒她要吃饭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她感觉到越来越头重脚轻,身体也渐渐不济,在一个北风呼啸的夜晚之后,她终于病倒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一睁眼看到室内燃着火炉,火炉上煎药的砂锅沸腾着,房间内变得非常暖,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药的苦味,她用手肘支撑着忍不住呕吐起来。
由于长时间未进食,地上只有金黄色的胆汁,她嘴里苦的不行,等到没有呕吐的感觉后,她躺在床上,大笑不止。
听到动静的张景和带着林照快速推门进来,当门被推开的一刹那,风嗖嗖窜进来,她感觉又冷头脑却变得精神。林照扶着她坐起来,张景和把煎好的药递过来。
在林照要喂她药的时候,药碗被谢江月一把推开,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动,那个定窑刻着双鸭纹乳白色瓷碗碎了一地。
林照有些声音微微发颤,“姐姐,你这是何苦。”
谢江月一声不吭,复又躺在床上,侧过身子,眼角有泪轻轻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