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同一街上,多开家铺子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你叫什么不好,非得叫“优品铺子”,这让苏言不得不多个心眼。
去旁边小贩那儿买了些干果什锦,就往那优品铺子里走,店里的伙计眼睛尖,一瞧苏言就知道不是来买东西的。
“这位姑娘,要些什么?”
这铺子开的蹊跷,卖的东西也蹊跷,偌大的堂子里,什么也没摆,光放了些盆栽、瓷瓶的东西。
“你们店里头,有什么卖的?”
“什么都有,您看您要什么。”
这伙计脑子转得很快嘛,苏言瞟了一眼,个子瘦瘦小小,但眼睛滴溜溜转得快,一看就是个会动脑的人。
“有玉料么?”
“玉料这不对门的‘良品铺子’里头就有。”
“他们那儿每天只卖三十块,我今日没抢着。”
“那您明日赶早。”
“你的意思是,这‘优品铺子’不卖玉料是吧?”
那伙计不回话了,只嘿嘿笑,笑得苏言心里发毛,又见这堂子里光线暗,总觉得凉飕飕的,一下胆儿就怯了,轻咳了一声,“我改日再来。”
回了自己铺子,苏言是越看那优品铺子越觉得可疑,单从名字上来说,就有和她这“良品铺子”较劲的意味。
可要是卖的不是同样的东西,在名字上较什么劲呢?
再来,哪个铺子不把自己要卖的东西展出来,净放些乱七八糟的占店面,要么就是卖的东西不能被寻常人瞧见,要么就是心里有鬼。
不论哪个,反正总是冲着她这铺子来的没错。
可人家一没偷二没抢,自己也不好说让官府去查人家,因此苏言想先打量打量,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要是动了,她也能想法子破了。
可她没想到敌没动之前,她就先沉不住气了。
先前她铺子里的三十块玉料,常常都是早市就卖光了,可这几天来,来铺子里的商户却比以往少了很多,有的时候,竟然连三十块都卖不动了。
她从黄觉手里头拿了账本来瞧,发现就是从对面优品铺子开起来之后,他们铺子里的生意就不大好了。
可她都雇了好几个人去那店里打听消息,根本就没卖玉料,就是卖些盆栽、字画之类的玩意。
把这怪事和温染一说,温染就笑起来,“这种店,在我们行话里头叫‘黑店’,你平常样子进去,自然买不到你要买的。”
黑店?
这可触及苏言知识盲区了,“什么意思?这店铺里头的东西,真见不得人?”
这些天,苏言又是开铺子,又是弄账本,又解决了“好汉帮”的事情,风头可是出够了,这回碰见一个在苏言面前展露的机会,温染立马就清了清嗓子,坐直了些。
“所谓‘黑店’就是你要什么就有什么,只要价钱谈妥了。”
“那我之前说要买玉料,他怎么说没有呢?”
“这些‘黑店’都有自己的黑话,就是怕官府的人来查,你不懂行,自然不搭理你。”
“可我也没见到有几个人进那铺子里买东西啊?”
“‘黑店’‘黑店’,自然是天黑了才真正卖东西的店。”
如果这是一档综艺节目,苏言此时的头顶一定有一只乌鸦和六个省略号飞过,这名字还能再通俗易懂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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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黑店不会扣着人不放吧?”
清楚了这优品铺子是家“黑店”后,苏言就打算和温染来一探究竟,看看最近是不是它在抢良品铺子的生意。
但走到门口了,苏言突然有点胆怯,毕竟这“黑”字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联想到的可不是什么好词,好画面,那都是干着刑法里头的行当。
“这汴梁还有敢对温家下手的?”
要的就是这种硬气!
这话一出,苏言立马挺直了腰杆子就往里走,却一把被人拎住了后衣领子,“你一个仆人,还走在主人前头?”
差点忘了自己今晚是个小厮的身份,苏言赶紧弯腰低头,顺带狗腿地来了句,“公子,您里边儿请!”
“唰!”
握在手里的扇子一开,温染一手负背,一手摇扇,头微微向上抬起,妥妥一纨绔子弟的形象,身子大摇大摆就往铺子里头去。
苏言赶紧跟上,腹诽着,这优品铺子要真敢卖温家玉料,她非得把这铺子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