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海,东部海域。
此时的这儿早已是阴云密布,漆黑如永夜。
周遭邪风呼啸,海面凝结似那乌霜冰原,戾气如妖魔升腾至昏天地暗。
四处依旧可见大战之后的崩裂狼籍之象,更有无数死卫残尸横陈。
轰!!
不远处,一位秃顶老者残影倒卷而来,重重地撞击在了坚硬如铁的冰封浪潮上。
他灰旧的长衫破损不堪,乱发蓬头,满身鲜血淋淋。
此...正是秋水宗的老祖,当今唯一的炁玄大乘尊者——河上公。
其左臂肩头部位都已石化龟裂,且正向着全身缓缓蔓延,显然这是中了墨灵圣主的无相圣魔影所致。
数十丈外,那遮天无面魔影下,已显露出玉障模样的墨灵圣主正脚踏黑色莲影,虚空漫步而来。
河上公踉跄站起之际,周遭剑气纵横依旧凌厉如潮涌,八方冰面随之纷纷洞破,海浪冲天化灼灼剑影似怒海狂潮,可谓剑拔弩张蓄势待发。
见得已遭受重创的河上公竟还要负隅顽抗,墨灵圣主邪笑阵阵。
他故作哀叹惋惜道:“河上公啊,这...又何必呢?汝以为凭借瀚海之利,你的春秋剑意就能敌得过本座吗?”
河上公悬剑如潮似天堑在左右,此刻已经是狼狈不堪他竟还不忘伸手捋了捋乱发,真可谓——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
他视死如归道:“老朽自是敌不过的,可能拖你一时是一时啊,想必此刻我九州狼烟依然四起,烟雨早已知你现身此地!”
“哦?”墨灵圣主随之邪笑:“真是好一招缓兵之计啊!可...你以为本座就不知吗?”
河上公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魔头你......你是在将计就计,以老朽为饵,欲在此围点打援?”
可不片刻,他又闷哼显露讥讽之色:“哼痴人说梦!你虽邪力滔天,但刚山外从虚空归来,实力难免一二不足,只要黄阁老与洛道子等到来,届时必是你的死期!”
哈哈哈
墨灵圣主在河上公惊疑的目光下,仰天大笑:“力王黄老儿吗?嗯他若和洛羽,再加上一二地仙,本座倒还真是要让上三分。可......”
说着,他已凝视向了河上公,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可...此刻星门结界突变,星门随时都有可能被打开,又岂能无人镇守?况且本座以死卫疑兵天之桥,烟雨阁又岂能不防九州?”
“什么!”
河上公闻之震惊失色,他扫视四周死卫残尸,心已如坠落寒潭。
难怪先前这魔头会唤出无数死卫向西猛进,原来是为这!
若真是如此,那星门结界必会留人镇守,且不是黄阁老便是洛道子,而天之桥处也必然会留人镇守以防万一。
也就是说,魔头是故意暴露踪迹,在这万里之外设计谋图九州。
这厮好生奸诈,竟以星门结界和攻击天之桥的死卫做疑兵,致使山海不得不有所顾忌,从而两度削弱赶来驰援者的实力!
加之山外山知悉自己一人战至此时,定会认为魔头可能实力大损,生轻视之心从而误判前来驰援,以图将魔头阻击于九州之外!
若真如此,那便是落入了此獠的险恶圈套,即便有人前来那也将是自投魔网,如不断向火坑里添柴......。
难怪自己先前在魔头无相圣魔影下,还能不被完全石化,原来我河上公竟成了此獠的诱饵!
思及与此,他顿时弹指击右侧流水剑影,那剑影瞬间惊颤崩裂,化作无数小剑四射而去!
显然,他这是要传书回去,好叫山海知悉邪魔的险恶意图。
然而!
一声邪笑起,但见遮天圣魔影裂张如天罗地网,顷刻四射而出无数邪影刃戈!
砰砰砰......
身后激射贯空的无数小剑,还未洞入空间,竟被邪影戾刃后发先至尽数击碎。
似乎早就料到魔头会有这一手,此刻的河上公毫无惊讶之色,反倒面露决绝祭春秋书卷于顶,一指作擎天状,厉喝曰:“春秋有大义,舍身忽如一......兵解!”
此声一出,春秋书简哀鸣如泣化了无垠沧海桑田,尽起八方万剑罩影,锋芒直指河上公!
显然,河上公这是要自绝性命,以破魔头围点打援之奸计。
“想死!哼”
墨灵圣主暴戾恣睢,已是魔影呼啸而下。
顷刻,八方剑潮尽为墨染随之分崩离析,那春秋书简亦在圣魔影怒罩下瞬间化作石雕,随着周遭崩裂的剑影一同化为齑粉!
而身处魔影笼罩中心的河上公左臂亦彻底断裂,崩散八方。
春秋竹书乃河上公本命剑器,这一经告破,他顿时遭受雷霆反噬,口中鲜血随之喷溅而出。
可此刻已心存死志的他,又岂会在意这些?
见自戕不成,便要拼着神魂破碎的危险欲自爆,说不得还能给魔头造成一二伤害!
墨灵圣主见这老儿竟然毫不在乎自己的大乘仙缘,拼着神魂破灭也要一心求死,是怒不可竭。
要知修士一旦魂飞魄散,那可就没有来世之机了。
若真叫其自爆得成,那山外山的强者定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到大乘尊者的陨落,从而察觉异样,如此自己的计划岂不破灭?
而就在河上公欲自爆之时,墨灵圣主也欲出手阻挠之际。
一道残影已突然出现在了河上公的身旁,
云雾似幻中,一满是褶皱的大手随之轻拍在了他的肩头。
轰
一股绵柔如云雾般的热浪瞬间席卷入震惊的河上公体内,一举弹压住了他紊乱暴烈的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