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沉默,没有结果是正常的,毕竟陈大人忙着玩牌九赚钱,哪想管这些琐碎小事。
“我觉得倒像是他杀,官府抬人的时候,我凑进去看了一眼,发现钱丽丽脖子上的有道极浅的勒痕,像是被人杀害后,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样子,放上去的。”一旁的刘器突然出声。
小秋立马轻嘶了一声,搓了搓手臂,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苏清蹙眉,表情凝重,她本来就怀疑钱丽丽雇人砸场子的动机,若说是为了花魁大比取胜,未免太过于不管不顾,临春楼的客人身份大多尊贵,不是她小小一个虹月阁可以担待得起的,但是要说不是,又找不到其他理由。
如今看来,想必是钱丽丽受了上面人的指示,觉得有恃无恐,才敢下手。而这个人必定身份尊贵,说到这里,整个上京城比临春楼一等恩客还要尊贵的,除了这些纨绔子弟的老爹老娘,剩下的就是......
苏清咬住嘴唇不敢再想,但是她控制不住地想起来先前的上元节的绑匪和月下刺杀的王大金,若这些事连起来,那么一直想要她性命的人恐怕是同一波人,她额角微微冒出冷汗,攥住腿上的衣裳。
她面色难看,吓了小秋和刘器一跳,小丫头赶紧出声唤她。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苏清这才猛然回魂,对上他俩担忧的表情,她挤出笑脸,安慰道:“我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侯爷。”
一听她说忠勇侯,小丫果然被转移了话题,头贼兮兮地凑过来,小声问道:“小姐,今天你跟侯爷做了什么,快跟我说说。”
旁边的刘器红了脸,挠挠头,悄悄地开门出去了。于是,小丫头更来劲了,抱住她胳膊,缠着她说要听。
苏姑娘被她闹得头疼,挑了些重点讲了。
小秋听完泪眼汪汪:“张尔琉他们兄妹俩好可怜哦,希望杨大人能快点找到人。”
“嗯,嗯。”苏姑娘拿着壶给自己倒茶,捧着杯子喝茶,毫不用心地敷衍。
小丫头嘟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哎呀,看我这记性,差点把要紧事给忘记了!”
苏清抬眼看她,“怎么了?”
小秋:“朱余余刚被余家人抬走了,可怜的哦,连个敲锣打鼓的人都没有。余家人就来了两个轿夫和一个老管家,塞给妈妈一个大红包,别的就没啦,我偷偷打量朱余余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哈哈哈。”
小丫头说到最后,畅快地笑出声,她可一直记得呢,这朱姑娘自从小姐夺了楼内头牌,更甚至于小姐夺了花魁后之后,明里暗里联合楼内的妓子排挤打压她们主仆俩,还好小姐客源不愁,楼内的妓子又渐渐看清了何蓝蓝的维护之意,才没让朱余余得逞。
苏清摇摇头,伸手戳了戳她的脸,“你呀,不害臊,余家娶新妇,你该避嫌才是,怎么上赶着瞧呢?”
小丫头吐吐舌头,垂下头认错,“我知道啦,下次不敢了。”
苏姑娘笑着给她倒了杯茶,“行了,喝吧,润润嗓子,从刚才起小嘴就没停过。”
小秋乖乖地伸手拿过杯子,神色纠结起来,欲言又止。
苏姑娘看得稀奇,好笑道:“怎么了,你还要说什么?”小丫头说话向来随心所欲,这般犹疑的表情,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那我可说了啊,说完小姐你不要怪我。”小秋抱着茶杯眼睛左右乱看,声音压低,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嗯,说吧,我不怪你。”苏姑娘只好伸手摸她的头,鼓励道。
“我当时见朱余余脸色难看,忍不住上前挑衅了几句。”小丫头说道这里乖觉地停下来,眼睛偷瞄她家小姐。
果然见她家小姐收起嘴角的笑,神情严肃,“然后呢?”
小秋吐吐舌头继续说道:“朱余余下一刻就气得掀了红盖头,盯着我还有一旁的妈妈,恶狠狠地说:若是我死了,我到了下头定要化作厉鬼日日缠着你们,让临春楼没有安生日子,若我没死,命大活下来,临春楼里的营生别想好过!总之,今日之仇,我记下了,你们一个一个的,都别想有好下场!”
苏清抿紧嘴唇,没有说话,小丫头描绘完当时的情景就默默地低头,只拿眼睛偷偷瞟她。
苏姑娘看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叹了口气,“妈妈当时有说什么吗?”
“嗯,妈妈只是笑着回了一句:人活着没什么能耐,还指望着什么死后化身厉鬼?徒惹人笑话。就算你命大活了下来,如今执掌余家的早不是余老大人了,你一个贱妾,又能翻出什么天来呢?”
苏姑娘噗嗤乐了,妈妈果然是妈妈,当年名动上京城的何蓝蓝凭的不是才情,而是一张冷酷泼辣的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