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蠡州往北县,再到陈国华阴大约需要多久?”雍黎手指扣着桌子,沉吟片刻,问。
“蠡州往北县快马的话大概要五六日,过了北县进入陈国再到华阴也就三四日,少主问这个做什么?”
这样算来大概需要八九日,而元濯送来的这几个急件,尽管再怎么加急,也得五六日时间。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放下手里抓着的那一摞信笺,果然是自己多想了?
“华阳那边,孙家姐弟可安排好了?”
车上小几上固定了几个小格,里面置了些应季的果子,雍黎看着那红彤彤的果子,想起现在华阳的珍娘做的山楂糕。
“少主放心,已经安排妥当。”
“安排人保护着,他们什么时候若要去定安便着人护送他们去……”想了想,又道,“算了,我让华阳那边安排。”
林轶见雍黎自有安排也不多问,安静在一旁坐着。
马车疾行了几日终于到了平皋,远远瞧着璟王府的人候在城门处,那些人不是府兵,倒像王军麾下。待靠近了,林轶才看清为首那人是璟王军戊己营副将高胡安,忙下马揖让问候。
高胡安是个三十来岁的糙汉子,甚是豪爽不羁,却对雍黎十分敬佩,他不太耐烦林轶那些婆婆妈妈的礼节,拉过林轶指指马车,悄声问,“殿下在里面?”
“是。”林轶说着拉住欲往马车那边去的高胡安,吩咐道,“许是这几日赶路急了些,殿下精神有些不济,一会儿绕过广应街从西边走,那条路平坦安静些。”
高胡安自然应是不会反对。
林轶看看城内,又问了句,“前阵子听说王爷身体欠安,这两日可还好?”
“王爷前阵子可真病得不轻,就连林军师都赶了回来,不过多亏有崇大夫,王爷这两日已经好了七八,这崇大夫还真是神医。”
高胡安一边解释,一边翻身上了马,条理有节地安排属下引着雍黎的马车先行,自己却与林轶压后并排而行。
“因为王府出了这件事,林军师专门调了戊己营护卫王府,所以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王府。阿轶,你知道吗?王爷这病,似乎病得很是蹊跷。”
“怎么说?”因着林棹的关系,林轶与王军各营的将领都比较熟悉,与性情爽朗的高胡安也很谈得来,听他如此说便偏头问。
“王爷那病初发的时候,根本没什么征兆,是在与众将领议事的时候突然吐血昏死过去的,当时府医还有城里的名医都没看出什么原因,就连崇大夫刚开始时也看不出病因。不过后来崇大夫在王爷房中关了半日,再出来时王爷已经醒了,后来不过两三日便好了大半。崇大夫说这是郁结于心积劳成疾所致的,但我想着这积劳成疾向来是要慢慢调养的,断不可能发作地这般快,也好得这般快。你说,这可不是蹊跷?”
林轶听得他叽叽喳喳的一堆话,很快便总结出他话里的意思来,只是他觉得像高胡安这般心思粗糙的都能看出这些来,莫非王爷的病是真有隐情?而且“有隐情”这个消息还是故意放出去的?林轶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还是他爹的手笔。
“这事你放在心里便好,如今殿下也回来了,这件事自有殿下处理,你记得切不可到处说。”林轶看了眼旁边目光灼灼的愣头青,好心地提醒。
“这个自然,我不过是在你跟前说说,哪能把王府的事到外面说去?”高胡安连连点头,拍拍马鞍,又问,“你这趟出去也有好些日子的,那日战后殿下失踪,你是在哪里寻到殿下的?殿下没出什么事吧?”
“殿下行事向来周全,哪里会有什么事?许是黄县那边水灾突然,殿下先去做了安排。”林轶也知道雍黎的事不可随意外漏,又怕这个高胡安纠缠不停,遂模模糊糊一语带过。
“没事自然最好了,不过府里前两日倒又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高胡安斜眼睨他,笑着逗他,“你想不想知道什么事?”
林轶疑惑看他,高胡安却敛了笑意,一本正经道,“你想知道也没办法,王爷让你爹下了严令不可外传,我也不敢说啊,不过回去后应该也能知道了。”
林轶朝他骂了句“夯货”,也不追问,打马赶上落了一节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