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思绪,看着他的憔悴样子,心里泛着苦涩。
也许是出于心疼也许是觉察到什么,父亲望向我,眼眸中的欣喜被一种不可言说的忧伤所代替。
为我把脉的手在微微颤抖,输入我体内的真气有些冰凉。
他低头不去看我,仿佛是只受伤的鸟儿在孤寂中舔着自己的伤口。
可他的伤该在心口上。
“回来了就多住几日”。
我微微启唇,话语停在嘴边许久,才轻声吐出一个“好”字。
又开口问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上火,便秘”。
一股冷空气灌进我的身心,顿时清凉透彻,我打了个喷嚏,白了长姐一眼。
“小事而已,何必说的这般严重”。
“信是我写的”。
娘亲摇晃着蒲扇,踩着高跷似的步伐慢慢而来,阴沉沉的天哪来的热气,亏她还扇得十分卖力。
“我没吃多少墨水,字迹不是太好,你误以为是你长姐所写,也是对的”。
长姐灰了脸,假装没听见,箭步离开,娘亲也不多看,转过身,幽幽的传来声音“:青潭随我走走”。
我愣了一下,娘亲从未如此反常。
打小管教我的任务她全权交与父亲,明知父亲会纵容我,她依旧撒手不管,此刻,板着一张脸,倒像是要说教。
我默默的尾随,她走得极慢,为了避免互相碰撞,等她走出几步我才抓紧跟上。
她突然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什么话,我听不清,只得含糊的应答了一声“好”。
“不能当小老婆”。
娘亲提高嗓门又重复说了一遍,语气坚决,我吃惊不已。
明白这是她对我的警告,她不是个倔强固执的人,可一旦认定某件事,决不会软下心肠。
成为辰北域替补人选的那一刻,命中注定我逃脱不掉对他的执着。
但面对娘亲的反对,绑在我心上的那根叫做纠缠的绳锁似乎松了一松。
他的心意太难猜测,对我百般好却又刻意与我保持距离,也未坦诚相见,总觉得隐瞒着什么。
难不成我要坚持一个人唱一场独角戏,然后演变成众叛亲离的结局?
“离开他!”
娘亲的声音不大却透出威严,她的蒲扇晃动在我眼前,那若隐若现的脸庞跟干枯的落叶似的毫无色彩。
愣在原地,眼泪婆娑,靠近的父亲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
他轻声细语“:她是关心你啊,你突然消失的那一天,我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你,她倒是镇定,不是不着急,而是知道你不会有事,但从命格仙君口中得知你做了替补新娘,你知道她有多心痛?”
我明白她疼惜人只会藏在心底,不像父亲那样张扬。
幼时身体不是太好,父亲说大概是遗传了母体,还眼泪鼻涕挂成长条,说我怎的这般可怜。
而母亲望了我一眼,没说话,但眼底下已露出一抹哀伤,她闭上眼睛,似乎在忍住掉落下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