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不该死的人呢?”苏辞镜的眸色微颤。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有不该死的人?
就像刚刚被你刺中的那个狐裘,你说,它会问你为什么刺它吗?”流琊莫测的笑道。
“……”苏辞镜的身子微僵,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流琊这话。
对于他们这种把人命看成是皇帝的私有物,看成一张狐裘,一个家具,甚至是一条用完即可丢弃的帕子的人,的确没什么该不该死可言。
“苏严教出来的女儿,果然和他一般,不会变通,无趣得很。”流琊盯着苏辞镜的反应,半晌,突然讥笑出声。
听出流琊语气里的不尊敬,苏辞镜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不许你这么说我爹,他与你不同。”
“哪里不同?”流琊挑眉。
“他把这一生都奉献给了国家和百姓,尽心尽力,毫无怨言,而你……只不过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皇帝让你杀人你就杀人,不管是忠是奸。
我爹,是真的为这个国家着想,而你只不过是皇帝稳固地位的工具而已。”苏辞镜咬牙说道。
羞辱她可以,但羞辱她的家人,不行。
“呵。”原以为流琊听到这话会感到羞愧,没想到他却只是不屑一笑:“果然无趣。”
“你……”苏辞镜还想说些什么。
却被流琊直接用食指堵住了嘴巴:“为这个国家着想,不是你个小女娃站在这里义正言辞说两句话就可以的,想活命也是如此。
苏严那老头应该没少带你来军营吧,自己走得出去?”
苏辞镜虽然不悦流琊说苏严是老头,却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可以就行。”流琊说着,便抬手捏住苏辞镜的下巴,将她猛地拉到自己跟前,四目相对。
黑暗中,苏辞镜只见流琊狭长的眸子亮得出奇,还有他诡谲的声音如冷风划过耳际:“既然不想死,那就给我好好活着。
敢背着我偷偷死掉,我不仅会刨你的坟,鞭你的尸,还会要整个苏家陪葬的。”
“你……”苏辞镜骇然的瞪大双眼。
她不明白流琊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她的生死,但不等她多问,眼前的人便一阵风般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流琊……
难道你出现只是为了救我?
可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与流琊素未蒙面,黎皇要杀她,而他又是黎皇最锋利的那把刀。
这样的关系,他却专门赶来这里救她。
为什么?
苏辞镜出个所以然来,却也没有就此浪费太多时间。
而是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将散落的头发束上,凭着之前对军营的记忆,总算是逃离了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可逃出来以后又该怎么样呢?
她苏辞镜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天大地大,再没有她可以容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