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雨旋搬过来一张椅子,两个人面对母亲并排坐着,秦天说:“姐,一会儿你吃点饭就回家去休息吧,明天你再过来。”罗雨旋说:“你累不累?要不你先回家休息一会儿。”秦天打开一盒饭递给罗雨旋:“我没事,你都盯了好几天了,一会儿回去好好睡觉,明天早上再来。”罗雨旋听话的开始吃饭,然后小声的对秦天说:“小宇,那个事,我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秦天没有抬头。
在秦天的催促下,罗雨旋终于走了,走之前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病床前,只剩下秦天一个人了。
他凝视着昏迷中的老人,心里很复杂。
葬礼上,她冷漠的神情,她冲口而出的那句话,一直在心里搅乱着,这半年来,秦天一直按捺住一种强烈地想要知道答案的冲动,只是默默地等着有一天姐姐能在电话里告诉他:他是谁的孩子,为什么在这个家长大,父亲去世的时候,母亲为什么对自己如此冷淡甚至反感。
可是现在,这个知道答案却一直不肯说出来的母亲,已是昏迷病重。
不管怎么说,在自己成长的这些年里,母亲为自己是付出了的,秦天自有他该尽的义务,他会好好服侍她,除非,她对自己厌恶。
秦天自小对自己的要求就是:不让别人讨厌。
他从不指望被谁喜欢,他觉得被别人喜欢挺难的,他做不到,而不让别人讨厌,他能做到。每次领会到母亲的冷淡时,他都会躲到她看不到的地方。
为了不让母亲讨厌,秦天稍大些后,几乎没有主动向这家里要过什么。比如,姐姐跟妈妈要了一块手表,秦天的同学们都有,但是秦天没有要过。有一次,去邻居家玩,迷上了一架玩具钢琴,黑白相间的几个键,两只小手按上去,美妙的音乐就出来了,秦天为了这小钢琴,常常去邻居家,却从没有动过让妈妈买给他的心思。时间久了,秦天就有了这样一个特点:再喜欢的东西也不指望拥有。
这快三十年的人生,自己唯一喜欢又拥有的,大概就是居凌青了,可是现在,也只能说是曾经拥有了……
第二天,罗雨旋来的时候手里提了粥,让秦天吃了再回家,递过粥的时候,碰到了秦天的手,罗雨旋惊了一下:“小宇,你是不是发烧了?”秦天说:“我吃药了,你放心,一会儿我回去睡觉。”
秦天一个人回到了半年多都不曾回过的家。
安安静静的家,一切如初,凸显了这半年来物是人非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