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自怡听了,边摇头边笑:“叔叔还真幽默,就是对你管理得太松,你才成了这个德性!”
“来,喝酒!”任自怡端起酒杯一饮而进,缓缓地恢复了刚来时的好心情。他高兴的告诉秦天自己的职称审核已经递交上去了,估计有八成的把握,秦天赶快举起酒杯祝贺。
任自怡一边夹菜,一边说:“说真的,我除了为自己高兴,也真的真的希望你能好起来!没钱真不行,你看,父母已经越来越老了,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你如果像现在这样过日子,你爸和你妈能指得上你什么?给他们养老你没钱,传宗接代?你连女朋友都没有,哥们,你真得好好想想,这钱和媳妇,都是你眼前的重中之重,为二老想想,别太自私,别太任性。”
为了让秦天更正视这个问题,任自怡斗胆补了一句:“居凌青为什么跟你分手?当初她不嫌弃你一无所有的嫁了你,结果呢?别怪我说你,是你辜负了她,有句话不知道我说了你信不信,只要你改了,居凌青就能跟你复婚!”
说完,任自怡细察着秦天,秦天没急着说什么,吃了口菜,又喝了口酒,然后又给任自怡和自己斟满杯,放下酒瓶之后,才黯然地看了眼任自怡,嘲讽一般地淡笑了一下,说:“居凌青又结婚了。”
任自怡呆了,他确实不知道这个消息,为解尴尬,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饭后已近黄昏,两人坐在窗前抽烟,秦天少有的打开了心扉,缓缓地说道:“我懂你说的,其实我也想过这些,没办法,我就是这样的性格,特别讨厌跟人打交道,讨厌迎合,所以,什么创业呀,打工呀,对我来讲都是在为难自己,搞技术,我学的专业又不对头,所以我有很多逃避。”
任自怡吐了个烟圈,微微皱眉反问:“讨生活的普通百姓,谁不为难?”
秦天苦笑了一下:“是,每个人都有为难之处,但是为难的程度不同,让一个外向的人天天宅在家里和让一个内向的人天天宅在家里,感受是不一样的,那些天生不爱吃肉、不能吃油腻的人,减肥的时候会容易些,甚至因为天生的习性都不用减肥就是瘦的,所以说,人和人是有差异的,对于社会和现实,适应的能力也是有差异的。”
秦天说的有些道理,任自怡不言语,默默地吸着烟。
过了一会儿,秦天喃喃地继续说:“有时候,我甚至希望自己是一只森林里的狮子或狼,每天在荒野里走走,饿了就捕食吃,累了就趴下睡,直到有一天,老得动不了,躺在草地上,仰望着辽阔的天空慢慢死去……”
任自怡抽着烟,听着秦天的自我分析,陷入了沉默。
黄昏的光渐渐抽离,小屋笼罩在黑暗里,只有秦天手里的烟头,一明一暗的闪着微光。
沉默了很久之后,任自怡缓缓地起身,对着秦天手里那个烟头,悲凉地说:“你没救了。”
留多少给自己,就有多少忧愁。——舒婷
秦天觉得自己百分百应了舒婷的这句诗。
任自怡走后,寂静的小屋里,秦天情绪低落,一动不动地窝在椅子里。
一向顾左右而言他的秦天,轻易不会直面自己,因为他发现,当剥掉一切伪饰后,自己的心满载忧伤,他无从抵御,那种感觉,如在断崖,崖上没有一颗草能勾起他挽救自己的心思,他只想毫不抵抗的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