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早上的连番打击,傅薇这午饭也吃得没滋没味,差不多气饱的肚皮实在装不下多少食物,她吃了两嘴就合上饭盒,决定出去走走。
刚从楼上下来警局同事进来说外边有人找她,对方说是她舅舅。
她这才想起来几天前在雅礼医院遇到傅呈山的事情。
亲人不远千里过来相聚本该是感动时刻,可她竟然没有一点想见对方的想法。
她的母亲从死到葬,到她大闹傅家断绝关系,三年多冯家没有来过一个人,没有人为她母亲鸣不平,更没有人为她撑腰说一句公道话。
小警察看出了傅薇的冷淡,决定好心帮忙,“傅法医,您要是不想见,我这就让他走。”
“不用了,我去见见他。”她深吸口气走到门口。
台阶下停着一辆车,一个中年男人拿着一顶礼帽靠在车上往里看,正是她舅舅冯维义,他见着傅薇出来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傅薇也是,小时候的印象并不能让她保持对对方的亲热,那一声舅舅她喊不出口。
“薇薇,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冯维义捏着帽子最终选了一个很俗套的开场白。
“您有什么事吗?”
“哦,我早上的火车刚到这儿,回傅家见了你父亲,是他派车送我过来的。”他说着犹豫了一下,“上车,我们找地方吃个饭。”
“您要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吧。”
“行。”他戴上帽子跟着傅薇往对面走去。
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又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薇薇,你大哥去北平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你学的是医学,怎么现在反而做了法医?”
大哥?哦,对了,她还有一个亲大哥,一奶同胞却在母亲死后一走了之,对她不闻不问的亲大哥。
哈哈,傅薇听着这个近乎陌生的人提起她好几年不见的另一个亲人,忽然觉得这次见面就是个笑话。
她大概是天煞孤命,亲人缘薄。
“一个救活人一个救死人,没什么分别。”
“也是,一个救命一个救灵魂,本质倒也没太大分别。”
吃饭的地方很快到了,两人点了四菜一汤,男人似乎是真饿了,专心吃饭。
傅薇盛了半碗汤慢条斯理地喝起来。
“来的时候你父亲让我劝说你回家去住,我说这得看你自己意见。”冯维义说完擦了擦嘴看着傅薇,“薇薇,你想回去吗?”
“回去面对那些人,恐怕不是我出事就是他们出事。”
“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左右我这次来上海可能要待上个一年半载的,你若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他说完拿了纸笔给傅薇写了个地址,“我让人提前在这里租好了房子。”
她看了一眼纸上的字,“他们,都没跟来吗?”
他因为她这一句主动的问候高兴地笑起来,“没有,你表嫂马上要生了,你舅妈脱不开身。不过暑假的时候你表妹会来,她现在上了国立师范学校,毕业之后就能出来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