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傅阶怀着萧乾帝的皇种,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尚未出生的孩子是最靠不住的,所以傅阶退了一步,与沈国师商计营造萧坤天命所归的假象,以大义相逼让萧坤亲征抗魔族,再让萧坤折损在战场
最后南陈众臣所剩的选择只有傅阶的遗腹子,或者说是傅阶自己
当真是一派好算计,若不出徐愿所料,黄庭从一开始就效忠于傅阶,这样黄庭利用霓裳排除异己、制作魔傀儡也有了缘由,不过黄庭为何借用黄粱一梦残杀流落南陈的北周修士?难道这也是傅阶授命?
徐愿姑且没想明白这一点,但是无论天大的谜题横在她心底,她面上依旧端着一副不动如山的笑面,这可把偷瞄徐愿的脸色以求随机应变的海东青难倒了。
徐愿瞧着海东青脸上一片懊恼,心中新奇,随口试探道:“没想到你对我的皇姐还有几分情谊,我还以为你早已经投身南陈,对北周弃而不顾了。”
隐隐提到雁山一战海东青的反水,海东青脸色不佳,但是她不再敢轻易接徐愿的话,生怕再被徐愿套话。
徐愿自顾自得继续说道:“不对,肯定是我想差了,你一个妖兽能对谁有什么情谊可言,想想被你骗得团团转的段濯,再想想被你辜负甚至丢了一抹精魂的武圣,你背叛国师和我也算不了什么”
海东青被徐愿这样一激,即刻反驳道:“你们怎么能与大殿下相比!”
海东青挣扎之下,铁链哗哗作响,伴着她那刺耳的宣言,让徐愿不快地眯了眯眼睛。
徐愿缓缓站起身,一股上位者的威仪铺天盖地得向海东青涌去,然而海东青毫不畏惧地昂着头,不屈不挠地与徐愿对视着,破罐子破摔地吼道:“你们怎么看待我?一个象征,一个妖兽,一个畜生,一个奴隶,除了大殿下,没有人给予我真正的尊重。既然人人视我如草芥,那么我视人人皆如是,又有何不可?!”
“尊重?你跟我谈尊重?”徐愿重复着海东青的话,一股愤怒冲上头颅,“在你背叛我之前,北周子弟可曾有半点轻视你?你曾是北周神兽,你享受北周万民香火和礼拜,如果这都不算尊重,什么算尊重?”
“他们拜得不过是一个象征而已,与我锦睿何干?若不是神龟逼我,将我拘到那个位置,你以为我愿意做什么北周神兽?”海东青不服不忿地反驳道。
徐愿快步上前,一把勒住海东青的脖颈,不可抑制的怒火化为鼻腔的热气喷到海东青脸上。
徐愿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咬牙切齿地说道:“所以你就背叛北周,让所有北周子民都屈膝为亡国奴?可笑至极,若没有北周神兽的身份,如果没有北周万民的供养,你如何能开神智化人形,否则你就算被烹饪为食,也只能任人宰割,如此恩泽,你竟然说从未有人尊重你?我看我们北周就是太尊重你了,简直惯坏了你!”
说罢,徐愿一把将海东青惯到地上,丝毫不怜惜她因被穿透的琵琶骨而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可怜海东青被徐愿一摔断了琵琶骨,生机不再,不过片刻便不再扑腾挣扎,静静躺倒在地,显现出原型来。
徐愿心中乱得很,海东青一死丝毫没能浇灭她胸中怒气。
谁能想到北周雁山一劫,不是北周治国无方,更不是南陈天命想助,不过由于一只愚蠢的被人挑拨的海东青,而挑拨离间之人正是北周的大殿下傅阶
想来傅阶也想让海东青为己所用,却没想到这个一根筋的妖兽竟然做出叛国这样出格的事情,连累着傅阶也不得不屈身嫁入南陈,忍受南人的侮辱。所幸,海东青对它的“启蒙者”还念念不忘,大殿下在南陈也不算是孤立无援,这才用三年时间踩出一条复国的路来
徐愿闭上眼睛平复自己的心情,半晌低声说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在南陈所受之辱,也算是自作自受!”
徐愿顺着白光踏出墙壁,郑渊背对着白墙生闷气,明知道徐愿出来了,也一动不动。
徐愿垂下头叹了口气道:“国师英明,我已将那妖兽正法。”
郑渊一声不吭直接就走,仿佛对徐愿的示弱求和置若罔闻,但是在徐愿没瞧见的角度,郑渊双眼不再,只是一对滴血的空洞,她摸索着擦拭眼角,抹去一滴摇摇欲坠的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