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愿猛地一颤,无法控制地陷入原身的回忆。
原身确实是年少成名,一次狩猎比试脱颖而出,拔得头筹,那绑着手臂上鲜亮的红绸,与那在北风中冻得通红的小脸交相辉映,让人啧啧称赞。
母皇将她领入宝库选赏赐,可她看遍宝物,只选中一把落雪刀。
“你知道为什么这把刀叫落雪吗?”
母皇的声音柔柔的,满含着期待和爱意。
“落花无情雪有意,荡尽天下不平事。”徐愿年幼脆脆的声音响起,“母皇赠与儿臣这把刀,那儿臣决不负母皇所望!”
“好孩子!”母皇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北周的希望都落在你身上了。”
“天下不平事”徐愿从那回忆中缓过神来,“这把刀跟着我,当真是屈了。”
可是没等徐愿惆怅完,屈辞就拼命地跑进屋来,呆呆地看着被徐愿消灭的两个“敌人”。
“我的泥偶!”屈辞痛心疾首地看着倒地碎裂的泥偶。
徐愿诧异地低头一看,果然术法失效,只是两个泥人而已。
“傀儡术?”徐愿吃惊地喊出声来,“这怎么能有这么逼真的傀儡!”
屈辞多年的心血被徐愿给毁了,他看向徐愿的目光有些不善。但是他也不是不通道理的人,明明徐愿刚刚还“舍己救人”地“救”了他一把,虽然他根本用不着徐愿来救。
屈辞斟酌着词句,避免自己的怨气流露出来。
“你还是歇息”
可不等屈辞把话说完,徐愿突然腿一软,就直挺挺地倒下了。
屈辞目瞪口呆地看着两败俱伤的泥偶和徐愿,心里天人交战,最后倒底是徐愿更重要些。
徐愿本来就是一口气撑着,而发现自己可笑得连人与泥偶都没分清,这所谓的一场战斗就是一场笑话,根本什么危险都没有,心里的气一松,直接就倒下了。
落雪刀再一次啪嗒一声坠地,仿佛一声无法挽回的叹息。
等徐愿再次醒来的时候,屈辞正坐在她的床边“点头”,一副明显困倦得不得了的模样。
徐愿看着屈辞那迷迷糊糊的样子忍不住发笑,结果她这一笑,屈辞就醒了。
“你,你简直吓死我了!”屈辞有些结巴地说道,“我把岳药圣请来,才知道你经脉有损,不得过分使用灵力的。这次是我对你不住了。”
徐愿想摇摇头,结果头痛得很,让她一点不想动。
“不怨你,是我鲁莽。”徐愿无语地想起自己那可笑的“被迫妄想症”,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那两个泥偶,真的那么像人?”屈辞压抑着兴奋问道。
屈辞的重点明显就不对劲嘛!徐愿腹议道。
“的确很像,”徐愿带着一股怨气说道,“动作敏捷,力道十足,而且恢复功能强大,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如果我没唤出落雪刀,我这小命可就没了!”
“难道先生没看到吗?”
徐愿睁开眼睛瞪了屈辞一眼,这个痴人,他在旁边一定不错眼珠地欣赏自己成功的泥偶,早忘了自己那可是真正的生死攸关!!!
屈辞面色通红,轻咳了两声,细弱蚊蝇的声音说道:“这都是我的过失,我”
我哪里知道你上一秒飒爽英姿,下一秒倒地不醒!屈辞委屈地辩解道,但是这种话说出来太不君子,君子要勇于承担责任。
“我会帮你,直到你好起来。”屈辞信誓旦旦地说道,就差举手发誓了。
徐愿知道屈辞现在肯定天人交战,一方面为泥偶的成功兴奋,另一方面又为自己受伤而愧疚。但是徐愿并不是的得理不饶人的人,她也不想揪着自己“弱爆了”的身体不放,她主动问起那两个无辜的泥偶。
“那两个泥偶,是不是彻底废了?”徐愿问道。
“无妨,我已经研究明白一点门道,可以再做。”屈辞嘴角微翘,还极力压制着。
徐愿瞥了屈辞一眼,不解的问道:“先生为什么要做那么大的泥偶?傀儡术都是捏那种小泥人,传个消息,偷窥点事情,最凶恶的也不过是贴上仇敌的生辰八字去寻仇,哪有像先生做的那样,跟真人无异。”
屈辞笑容渐渐化为苦笑,他无助地低下头。
“我不知道,”他垂头丧气地说道,“冥冥之中,我记得我应该做这件事,为她做这件事。”
屈辞想起那遥不可及的记忆,那个守着他为他浇水的女子,那个想让世界更热闹而捏泥人的女子
他似乎别无所求,只是想达成她所愿而已。
徐愿撇了撇嘴,不理屈辞似是而非的话。
“先生大概看上古史书看多了,把女娲娘娘的使命揽到自己身上来了吧!”
徐愿本是戏言,可她睁开眼便看到屈辞黑溜溜的眼睛哀怨地盯着她,吓得她立刻把眼睛闭上了。
什么情况,睁眼方式不对。
可是没等她再装睡,岳药圣那熟悉的骂声就到了。
“小丫头,你装什么睡,老头的药让你三更醒,你拖一柱香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