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过了许久。
“眼前的事尚未办好,未来的事就更不敢说了,先师身死,蒙受不白之冤,做徒弟的什么事不做也说不过去,此番身入泥潭,倒是想为先师洗刷几分屈辱,立个好一点的墓碑,若是能讨的一个谥号想来是更好不过了。先师生前老是说自己不重名节,我知道读书人最看重这个,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清流言官一头撞死在那柱子上。身前做事,身后留名,好像古往今来的读书人都是这么干的,从大秦到盛唐,兜兜转转几千年,世道在变,人心再变,这些东西却是一成未变,”柳三变语气低沉的自顾自的说道。
柳依依表情像是微微抽搐了几下,很是复杂,随后噗嗤一笑,道:“我是局外人,你是半个入局人,心中满腹的闹骚怎么说也说不完,这世间事怕是十事九悲,就像那池塘中的几尾小鱼,怎么跳都跳不出去,或许跳出去了怕就得死了。”
随即拿起桌上的茶具又动手泡了一壶清茶,手法奇特,时而摇动茶壶,时而调试水温,不懂茶道的人只能看到一繁琐的操作摆了。
柳依依缓缓的倒了杯茶,轻轻的拿起晃了晃,茶香四溢,从小从母亲哪里学来的技艺,这么多年什么都曾尝试着忘记过,唯独这煮茶的手段却是越来越娴熟,依稀记得母亲煮的茶带着丝丝的甜味,如今自己煮的茶却带着回味悠长的苦味,心中所想大半都是苦的,到头来这茶都被影响了。
“听说曲都城出现一身穿一袭白衣,牵驴持扇面如冠玉的书生。”柳依依放下茶杯,随意的说道。
“从玄天鉴下来的人,那几个老家伙从千万读书人中挑出来的扛鼎之才,想来定然不俗,玄天鉴当年输给天机门,输得一败涂地,也为洛先生扬名扬了半百年,应该扬够的吧!想要一改这灰头土脸的尴尬境遇。”柳三变停顿了几次,断断续续的说道。
“乱世女子活的最是艰难,仔细想来这几千年来这女子的地位好像从来没有变过。洛先生当年为了一个女人生生的将一个盛世王朝给葬了,自此以后女子的地位好像稍微提高了几分,却还是活的那么不容易。
“不知道那长住在宁候府中穿青衣的女子又是怎样的打算,想来她也不想乱入这场浩劫之中,当年南唐质子惨案,大家心知肚明,那身穿青衣儒雅无双的宁青锋是真洒脱,却是英年早逝,这份大仇落到一个女子身上,想来这几年怕是活的最是痛苦。”柳依依轻启朱唇,缓缓的说道,手中的茶不不知不觉间又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