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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整个曲都城人满为患,各地刺史长吏都打着贺岁和参加大朝会的幌子,拿着从各地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向六部尚书投拜贴,细细说来有些人倒真实提着猪头找不到庙,拿着白花花的银子却不知道送给谁。
南唐沿袭了盛唐的三省六部制,只不过当今皇帝生性多疑,又在原来的基础上增添了谍报司,谍报司表面上由刑部节制,实际却只向皇帝一人负责,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当然谍报司主司勾魂深受皇帝信任,
勾魂为人贪婪,每逢年关便大开方便之门。买官卖官的生意更是做的娴熟无比,明码标价,一个上县知县的空缺需用五千两,一清贵无比的黄门郎则需一万三千两。……而且勾魂从来不收银票只收那白花花的银子。每逢年关整个勾府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即使是专管官吏调度,升迁贬谪的吏部到没有这般热闹。
礼部的清流言官多次上书都被皇帝压了下来。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去触那份霉头。
南唐皇宫内,皇帝坐在养居殿中缓缓的说道:“南北欲起烽烟,北韩后楚是铁了心了想把这南唐的脊梁骨打碎,让南唐再也站不起来,我倒是真真切切的不想把祖宗的这份基业毁到我的手心。世人皆说我疑心太重,薄情寡义,仔细想来这世人没有说错,我确实是生性薄凉之人。李淳叹了口气,望着龙案上厚厚的折子。”
“盛唐六百年的国祚说跨就跨了,毁了这无数风流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每天在大殿上高呼万岁的臣子藩王们。虽然说是那算死命洛先生,鼓动唇舌,搬弄是非,他们被活生生的利用了,说到底还是他们的双手亲自埋葬的,洛先生是暗中推手不假,可手上沾血的终究是他们。
当年唐王被吊死在那勤政殿这才几年,哪怕世人都忘了,我李淳不敢忘记,北韩赵询不敢忘记,后楚熊宇不敢忘记,西燕的的姬康也不敢忘记。都说君王死社稷,到头来这君王没有死到社稷上,却死在了打进皇宫的皇子,王公大臣们的手上。被史官记在史记上,流传了千年,被世人笑了千年。我倒是真真实实的不想死的那么窝囊,再不济也要死在北韩,后楚的铁骑下,至少这样死在我看来体面点。
“哈哈哈……”李淳大笑了几声,笑声厚重而嘶哑。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当年南唐质子案,先帝倒是真真切切的对不起宁候,曲候,糜候,怀化大将军,大行台尚书令……。这些人当年未反这辈子恐怕就不会反了,但是我却更怕了,将他们的子嗣家人留在这曲都城中。若是将他们放回了各自的封地,怕是就没有我如今说话这般管用了。我不想睹更不能输,头上的这颗脑袋只有一个,说不定哪天没了人就死了。这六千里的山河还没有看够,这把龙椅也没有坐腻味。真羡慕当年那身穿青衣的少年,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是说不尽的风流,若是你现在还活着,我怕是就更睡不着觉了。李淳说完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