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瞪大了双眼:“你竟然不救她们?你给我说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害我和二姐姐?”屠凤栖的声音中带上哭腔,捂着嘴巴无声啜泣,“我与二姐姐出事的时候,你分明听到了我的呼救声,你为什么假装听不到?若不是战王舅舅来得及时,淹死在湖中的便不止二姐姐一人了。你为什么会这么狠心,我是你的亲妹妹呀……”
泪水儿从面颊上滑落,屠凤栖控诉的看着屠嫣然,“大姐姐为何一再在二姐姐跟前提起,我不会凫水一事?大姐姐,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你说,你说啊——”
“好啊,你这个贱人,竟是想利用语儿去害死屠凤栖,结果倒是将语儿给害死了。害人精,我要杀了你给语儿偿命!”
三夫人再次扑上前去,屠嫣然连忙从二夫人的怀中跑出来,高声叫道:“不,不,三婶儿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没想过要害死二妹妹,这一切都是意外,你听我解释呀!”
屠嫣然是真的慌了,她本想着,趁着屠凤栖还未回来,便将这脏水泼到屠凤栖的头上,无论如何她都占了先机,哪怕三夫人心中再不平,也不至于再揪着自己不放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屠凤栖竟然从镇国公府赶回来了,不仅仅是赶回来了,还拆穿了她所有的谎言!
“不是我害的,三妹妹和二妹妹一同落水,谁知晓在水底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三婶儿,三婶儿你相信我,我怎么会害自家姐妹呢?三妹妹水性比二妹妹还要差,为什么三妹妹活着回来了,二妹妹倒是出事了!三婶儿,定是在水底下发生了什么,二妹妹的死与我无关啊!”
人在慌乱之下便会口不择言,屠嫣然话音方落,二夫人已是瞳孔一缩,想阻止已是来不及了。而屠凤栖则是满脸失望,定定的看着屠嫣然,一双无辜的眸子憋得通红。
“为什么,大姐姐,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儿?”她嘲讽的笑了一声,转而望向二夫人,“为什么我将你们当成亲人,你们却是如此待我?以前的温情,都是假的不成?你们一直在骗我,对吧?”
小姑娘的声音十分的冷静,定定的站在原地,娇躯微颤,目光中却满是叫人心慌的平静。
她才从镇国公府回来,谁也不知晓她和镇国公的关系究竟如何了,现下还不是招惹她的时候!
二夫人心中暗自衡量了一番,开口道:“鸢鸢,别误会,你大姐姐只是太害怕了,她不是那个意思。”
双手悄然紧握,屠嫣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留着泪哀求:“三妹妹,你别误会了,我,我方才是太慌了,才会口不择言……”
“你究竟有没有害死语儿?”三夫人已经将目标转移到了屠凤栖身上了,屠嫣然勾了勾唇,却不想自己的小动作,正落入司湛眼中。那青年满面冰冷,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竟叫她险些透不过气来。
“我没有!”屠凤栖叫道,“我没有害二姐姐,三婶儿若是不信,只管请人来验尸!”屠凤栖哭得几乎要断了气儿,她本就虚弱,现下更是直接倒在了桑支的怀中,“我没有害二姐姐,我若是害了她,便不会再回来。三婶儿,你相信我,我与二姐姐之间虽有误会,只我断不会主动去伤害二姐姐的!”
但若是屠燕语主动伤害她,这可不是她的不对了。
“验尸吧。”司湛沉声道。
六皇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闻言更是叫嚷:“既是如此,那还是请仵作来吧!”
三夫人的嘴唇发白,双手紧握,目光在屠凤栖与屠嫣然身上游移不定,最终还是咬牙道:“请仵作吧!”
屠凤栖嘲讽的勾起了唇角,目光黯然。果真是如此,“说到底,三婶儿还是不信我的吧?既然三婶儿怀疑是我动了手脚,那便查吧!我问心无愧。”
有了六皇子的口谕,仵作来得很快,检查得更快。
将房中的男子都请了出去,只余下几个亲近的家人守在里头。仵作将盖尸的白布掀开,露出一张被湖水泡得发白的脸蛋。
本应是红润的小脸儿,如今却是变成了如此模样,三夫人伏在丫鬟肩头痛哭不已。
屠嫣然脸色发白,总觉得屠燕语那双瞪大的双眸,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她往二夫人怀中躲了躲,不敢再看一眼。
最过风平浪静的,莫过于屠凤栖了。她低垂着脑袋,呆愣愣地看着仵作将屠燕语的衣裳解开,露出臃肿的身躯,鼻子一酸,艰难的开口:“以往二姐姐最是爱美了,待会儿三婶儿莫要忘了,给她换上一套最美丽的衣裳。”
仵作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屠燕语身上并无任何伤痕,完完全全是溺毙。
“二姑娘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的确是溺亡的。”
三夫人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在地,“没有任何别的可能了?许是被人按在水中,语儿才会失去求生的机会……”
屠嫣然双手颤抖,只听得仵作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若是曾在水中挣扎,为何一点儿痕迹也没有?何况要将一人按在水中,凶手需要极大的力气,夫人的猜测,并无任何可能。”
老夫人差人将仵作送了出去,这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家中没了一个姑娘,竟还请了仵作来,若是传了出去,总归是于威远伯府的名声不利。她还需要费上一番心思,封住仵作的嘴巴。
“三婶儿现在甘心了?”屠凤栖呵呵冷笑,指着屠燕语的尸首,失望不已,“来龙去脉究竟如何,三婶儿还需我说清楚吗?二姐姐与我之间何止走到这一步?再者,我水性比二姐姐还要差,若我当真起了害二姐姐的心思,只怕还未出手,便已溺毙于水中!”
“我的女儿总不总平白无故的丧命!”三夫人尖叫,“为什么一同去垂钓,你和屠嫣然都没事,偏偏是语儿出了事情,你们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屠凤栖嘲讽地望着屠嫣然,“是啊,为什么有的人没事,有的人却是死了呢?银朱,你来给三婶儿说说,这一切究竟都是为了什么?我何曾害过你们一分,你们为何却要对我赶尽杀绝?三婶儿,我也想知晓这是为什么?”
被点了名的银朱满脸畏惧,从桑支的身后挪出来,畏惧地看着屠嫣然,“大,大姑娘,你为什么要害我家姑娘……”
二夫人横眉一扫,不悦道:“银朱,你别胡说!来人啊,将这满口胡言的丫鬟给我拖下去,省得她在这儿胡言乱语!”
这是要杀人灭口了,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是清楚她是什么性子,只怕屠燕语的死,是当真与屠嫣然拖不了干系了!
“慢着,让她说完!”三夫人难得的强硬了一会,将银朱护在身后,“你说,这一切究竟都是怎么一回事?”
“求夫人饶命,奴婢怕说了实话,大姑娘,大姑娘会杀了奴婢的!”银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屠嫣然目光狠厉,这个丫鬟,分明是在朝自己身上泼脏水!
她下意识的看向屠凤栖,只那小姑娘仍是沉浸在悲痛中,更是站在屠燕语的身侧,替那尸体合上双眼。似是察觉到了屠嫣然的打量,她回过头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十分阴森的笑容来。
屠嫣然捂着嘴巴,短促地惊叫了一声。待到旁人再看过来时,屠凤栖却早已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背对着众人的小脸,嘴角却是忍不住上扬。
这便怕了吗,屠嫣然?前世你剥我孩儿的皮,挖我孩儿的心,害我全族的时候,怎不见你害怕?
屠凤栖无比怨恨地攥着自己的裙摆,如今自己所做的事情,哪儿有屠嫣然当初的半分歹毒?屠燕语会死得如此凄惨,还不是因着她们都起了害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