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削断夏逸额前一缕短发;刀,划破姜辰锋肩角的衣衫。
两人仅交手一招便已停了,剑还是悬在夏逸额前,刀也依然架在姜辰锋肩上。
“你这一刀……有意思。”姜辰锋的表情虽如一块石头,但目中却燃烧着狂热的火焰。
夏逸叹道:“高手相争,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你这一剑险些杀了我。”
姜辰锋怔了怔,歉然道:“对不住,你的身法与刀法太有意思,我……险些没收住手。”
“呛”刀剑各自回鞘。
姜辰锋道:“今日正是点到即止,你也实是一个好对手,我们不妨择日再切磋。”
夏逸苦笑道:“我却不想与你再切磋了。”
林辰雪端着豆浆与早已备好的丝缎走到姜辰锋面前,柔声道:“四师兄,练了许久,你不如先歇歇。”
姜辰锋接过丝缎,用力地擦尽满面汗水后,说道:“多谢师妹,我洗干净后再还于你。”
林辰雪低首道:“你……你不还我也没事。”
姜辰锋木然道:“这不成,这是你的东西,我岂能随意取用……师妹,你若是嫌我用过你的丝缎,我再买一条送你可好?”
林辰雪的脸忽然红得如同烧红的炭,也不知是怒的还是羞的。
夏逸自知不便再留,转身而去,心中止不住感慨——这姜辰锋不止面似一块石头,性子也如一块石头,丝毫不解少女心意,林辰雪的一腔春水怕是要付诸东流。
“夏大哥,那小子剑法不错啊!”袁润方自然也见到了夏逸与姜辰锋的交锋。
夏逸望着不远处的姜辰锋,沉吟道:“岂止是不错……”
袁润方道:“你觉得你们俩谁赢了?”
夏逸道:“你说谁赢了?”
袁润方道:“好像谁也没赢。”
夏逸沉默片刻,说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袁润方怔怔道:“他这么厉害?”
夏逸道:“他的剑法绝不下于楼主。”
袁润方讶然道:“看他年纪,也不过与你我一般大小。”
夏逸道:“不错,如此年纪便有这么可怕的武功,恐怕在江湖中再没有第二个。”顿了顿,他又说道:“小袁,我没见过剑修,只听过剑修的故事……但方才面对姜辰锋的剑时,我仿佛看到了刚过双十之龄的剑修。”
袁润方忍不住又说了一遍:“他这么厉害?”
夏逸道:“所以我不明白……以他的剑法早该名扬江湖,其声望远超玄阿六剑其余五剑,却为何时至今时仍是一个声名不显之辈。”
姜辰锋与林辰雪二人开始对练后,唐辰君、聂辰芸、黄辰轩三人才出现在花园中,各执一剑准备练习。
“夏先生。”唐辰君过来问好:“我玄阿剑宗的弟子都有晨练习惯,想不到夏先生起得比我们还早。”
夏逸笑道:“唐少侠实在太看得起我,我只是今日失眠才不得已来花园吹吹风,若在平日得比唐少侠晚起三个时辰。”
唐辰君失笑道:“夏先生真是直爽之人,不过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晨遇上了,辰君想向夏先生请教一二,还望夏先生不吝赐教。”
夏逸顿时头大如斗,推辞道:“我这身子早被酒色掏空,况且方才刚和姜四侠切磋过,此时还要在与唐少侠交手,实在是力不从心。”
“辰锋?”唐辰君皱了皱眉,问道:“他可有对夏先生不恭么?”
“不恭?”夏逸奇道:“为何这么说?”
唐辰君哼道:“辰锋的剑法倒算不错,其实还胜过三师妹一筹,只是他太过好胜,平日里与同门切磋亦不懂点到为止,时常误伤同门。”
一听到唐辰君这句“倒算不错”,夏逸的神情凝重了几分:“如此说来,岂不是没有什么同门愿与姜四侠对练?”
唐辰君看着不远处正在对练的姜辰锋与林辰雪,说道:“除了六师妹,再没有人愿意理辰锋这块石头……他也自知不讨同门欢喜,所以每年剑宗为同门切磋举办的校剑大试也从不参加。”说着,他又叹道:“若非辰锋性格过异,其实以他的资质本该更受重用……若不是托他爹的名号,恐怕他也排不进玄阿六剑。”
“他的爹?”夏逸问道。
唐辰君道:“夏先生一定听说过姜璀师叔的名字。”
夏逸道:“当年玄阿剑宗第一剑客之名号自然听说过,江湖中人将其与剑修并列为当世最顶尖的两位剑客。”
唐辰君面露惭色:“可惜,十年前剑修上玄阿剑宗论剑,与姜师叔比剑之时,只是一剑便已取了姜师叔性命……而辰锋正是姜师叔之子。”
夏逸慰道:“剑修在剑法上的造诣已是旷古烁今,换了谁只怕也挡不住他出手一剑,当年的姜璀前辈能令剑修动用真剑,已足以见得其剑法之高,只可惜与剑修同生在一世。”
唐辰君面上露出感激之色,又继续说道:“辰锋便是在姜师叔死后,性格开始变得古怪,私底下也有一些师弟师妹们叫他……不提也罢。”
既是家丑不可外扬,夏逸自然也不便再问,不过他倒是明白为何姜辰锋默默无名的原由了——这本就是一个不合群也被同门疏远的人,所以玄阿剑宗内恐怕并没有几人知道姜辰锋的真正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