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墨原想,这么晚了,怎么没有人来接她?那个人,不是也在B市吗?
但他本能地却不想听到关于那个男人的事。
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一阵冷风袭来,谢殊墨看到许期打了一个寒颤,眉尖一拧,随即脱下大衣披到了许期身上,顺手又给她紧了紧衣领,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一举一动,恰似当年。
即便穿着冬衣,许期身材依然显得玲珑纤细,黑色的大衣把她完全包裹住,强势温柔的男性气息瞬间侵染全身。
谢殊墨身形修长,许期却是娇小玲珑,大衣披在许期身上长至脚踝,差几分就要垂入雪地。
许期先是愕然,怔了几秒,才细细柔柔的对他道,“谢谢。”
本是正常的道谢听在谢殊墨耳里却煞是疏离,刺耳至极。
谢殊墨素来性情淡漠,处变从容,少有能真正拨动他情绪的事情。
可是,经顾景沉前段时间提醒,他也渐渐地意识到了,只要对上许期,他原本波澜不惊如平静湖面的情绪,总是轻易地就能瞬间变得波涛汹涌、澎湃起伏。
而许期,话刚落,她就很清楚的看到,面前的人前一秒尚且温润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看向她的眼神似是随着周遭的空气凝结成冰,冰冷地直击人心,看得许期一阵如芒在背。
静默几秒,谢殊墨漠然地冷睨了她一眼,随后面无表情地侧过身子,许期自行解读这个动作为:不想理你。
冰冷的四个大字。
不明所以的许期:“......”
“上车。”磁性低沉的嗓音传来,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话落,不待许期反应,便虚揽住她的肩往停车处走,保护的姿态。
冷淡的表情和此刻温柔的动作形成极致对比,让许期心里如蚕吐丝般地溢出丝丝缕缕的柔软,织结成被,缓缓包裹住自己的心脏,温暖至极。
这就是谢殊墨啊!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举一动都魅惑人心。
许期没有拒绝,因为她了解,以谢殊墨绅士风度的性格,既然遇到了,不可能会允许让她一个人回去,即便,他生气从前的自己。
面容逐渐恢复坦然,终归,他是把自己当妹妹看待的。
只是她却不知道,不是谁,不管什么身份,都能让他如此对待的。
被谢殊墨揽着肩头,缓步齐行的许期,呼吸之间尽是他身上传来的清冽味道。
她沉默的,放纵的感受着。
这是一种,如同南城冬日的腊梅盛开时散发出的冷香,熟悉而又让人想念。
缕缕香味不断地窜进鼻间,却渐渐化成一股锐不可当的力量,再次打开了许期记忆里一扇冰封的窗门,她恍然间随之想起了从前的一幕,随即懊恼地皱起了秀眉。
她不该说的。
很久之前,谢殊墨就说过,他不喜欢,也不需要她对他说谢谢。
因为当初家逢变故的许期,那段时间对他说过太多的谢谢,他许是听得不耐烦,当初便半调笑地捏着她的脸说,“再随便说谢谢,我就真的要惩罚你了!”
“真的特别想要感谢,就换个方式表达。”
只是,许期似乎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对他合适的表达方式。
而且,谢殊墨说过,谢谢说得多了,就会变成包袱,变得越来越沉重,甚至会重到还不起,日后很难摆脱。
所以,不要随便的对一个人道谢,当然,陌生的好人除外。
而对他,若是真的觉得感谢,就换个方式表达。
比如,做令他开心的事。
当年的小许期,曾扬着小脸,疑惑地问他:“那殊墨哥哥,什么事能让你开心?”
而谢殊墨,伸出大掌揉了揉她的脑袋,看向她的眼神专注温柔,随即,大掌动作顿了一顿,似在沉思,而后勾唇浅笑,“我现在就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