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她都有些害怕入睡了,害怕自己睡着了之后,就真的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功德箱旁边的老沙弥默默的专心敲着木鱼,把接待醉舞的事情全部交由妇人处理,妇人给醉舞拿了香,便带着她去旁边的香炉上香,醉舞点着香,到一旁的垫子上虔诚的跪拜,求佛祖原谅她这种人来扰了佛祖的清净,望佛祖可以原谅。
三拜后醉舞起身把手里的香插入一旁的香炉里,抬手插香的时候,袖子睡着她的动作下滑,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右手手腕处一颗粉黑的痣在雪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很清晰的落入了一旁的妇人和婢女的眼里,这一刻婢女还算稳重,妇人直接向后倒了去,婢女接住妇人,妇人靠着她晕了片刻。
醉舞赶忙过来想帮忙,这位妇人从见到她已经两次差点晕倒了,醉舞一向心思玲珑,这么反常的情况,她若还察觉不出异常来,那她还真不配做一个杀手,那样危险又尖赌职业,可是一个细节没注意到,就很可能丢了命的。
稍微回顾了一下刚才有异常的地方,醉舞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看到自己右手腕上那颗自己并不怎么在意的痣,她大概明白了,相似长相的妇人,看到她震惊的主仆二人,大概是上还是有点眷顾她的吧,在她人生的最后,这么顺利就让见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片刻后妇人恢复了些精神,有些歉意的对醉舞道:“多谢姑娘,我有些贫血,时不时就容易晕眩,老毛病了。”
醉舞笑笑,露出一个看不出任何含义的笑,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笑,这妇饶意思明显是没打算和她相认,既然如此,她也没时间和她耗下去,反正也是没有给过自己母爱的生母,两人本无交集,而她也并没有打算一定要找到生母认祖归宗,她只是想来这庙里问问有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何处出生的,她不过是人生的最后想去出生地看看,却不想今日来此竟然能遇到自己的生母,既然对方不想认,她就当自己是在这庙里出生的吧!
她不准备多留,便往外走去。
妇人有些不舍的跟在她身后,跟了几步后,还是什么话都没出口,最终停下了脚步,婢女有些痛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对于习武之人来,却听的很清楚:“不能认啊,娘娘,认了就是欺君之罪,以公主换皇子,娘娘三思啊。”
身后突然间没有了话的声音,只有妇人声的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随着醉舞离的越来越远,那声音也再也听不到了。
醉舞刚离开,庙宇里进来了一个器宇不凡的男人,即便一身倦容却掩不住俊朗的容貌和出挑冷峻的气质,妇人还在声哭泣,声音有些哽咽:“你我们是不是错了,当年不该把她送走的,现在想来生的是皇子是公主都没有关系了,只要能健康活着就好,冒着欺君之罪的风险,换来的皇子也一样没能在勾心斗角的皇宫中活下去。”
妇人越想越觉得过意不去,越觉得造孽,当年她入宫为妃,是第一个怀上龙种的妃子,作为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她自然希望是个皇子,是皇子的话便是皇长子,是未来的太子,母家和她都可以指望这个孩子巩固自己在朝堂和后宫的地位。
可如果是一个女儿的话,皇上肯定会有些失落的,对她的宠爱也会渐渐冷淡下去,一定会多多宠幸别的妃子,好让自己的皇子出生,那样她若想再得到圣宠再次怀上孩子真的是比登还难,所以一定不能是个公主。
临近生产时,怕不随人愿,她便提前从联合母家的人在母家内部找了一个刚出生的男孩,以防万一,若是生了皇子,就把那男孩还回去,若是生了公主,便只能把公主送出去了。
结果她很不幸的第一胎是个公主,那女儿刚出生皱皱巴巴的,看不出来长的像谁,她做亲娘的毕竟还是有几分不舍,为了大局不得不送走,最后冲冲一眼她只瞥见了那孩子手腕处的粉黑色的一颗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