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悦翘跪在厅中央,脸上毫无波澜。
她看得真切,常怜珠这一次是攒足了怒气要冲着昱祺来的,连带着吕氏和常怜珏,都是要趁着这次的砸簪事件发难。
只是她们三个人都没有算明白,就算是常怜珠真的成了太子的侧妃,礼数上自然高贵,可是在常府里,她依然不会是最受宠的女儿。
因为有昱祺在一天,她常怜珠便只能是普普通通的六小姐。
常怀南跪下了,常怀舒莫非不会帮?
姚夫人会袖手旁观?
怎么可能呢。
而昱祺虽然鲁莽任性,可一向是对自己极好的,每每碰到常怜珠发疯,小人儿总是挡在自己身前。这次替她受罚,也是心甘情愿的。
况且。
昱祺之于姚夫人,那就像是亲生的女儿,自己这番救了她,也算卖了姚夫人一个大人情。
姚夫人是当家的夫人,若不是到了紧要的关头,势必是不会与常怜珠发生争执的,这太失面子了。而如果是自己扛下,既是礼数无碍,又是解了姚夫人的困境,还可以在让常合远好办许多。
常悦翘悄悄看了眼姚夫人,见她刚刚的凝重神色已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欣慰。不由在袖子中攥紧了拳头。
“悦翘,你说的可是真的?”
常合远扫了一眼吕氏咬牙切齿的脸,沉下声音问。
“女儿所言千真万确。与祺儿毫不相干,是悦翘一时生气,所以才做出这种荒唐事。”
声音低微,却毫不犹豫。
“你少在这扮好人!我的簪子也是你敢砸的?平日里不见你这般英勇无畏的,今天你唱的哪一出!“
常怜珠看父亲有心糊弄过去,不由心里一急,直接吼了出口。
常悦翘抬了抬眸,“是我砸了你的簪子,我既是都认了,六妹妹何必还要纠缠着祺儿不放?”
姚夫人暗笑,常悦翘自来都是胆小怕事的人,哪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呛起来。与其说是要呛常怜珠,不如说是做给自己看,大大方方把队一站,府里的人都精明的很,从此以后,必然知道她是自己的人,若是要再为难她,那便是摆明了要与姚夫人做对。
这番心思,不得不说是智举。
“我纠缠着祺儿不放?”常怜珠的心思被戳破,更加气急败坏,一把冲到常悦翘身边,揪住她的衣领,美艳的脸庞气得有些扭曲,“你不要以为,在母亲房里做了几日的功夫,就敢这么跟我讲话了,还在父亲面前污蔑我!果然是曹氏那个…”
“珠儿!”
常怜珏看见妹妹又要说错话,大叫一声,随即便看向吕氏。
吕氏有些喘不上来气。
明明是计划周全的,趁着常怜珠如今盛势,可以好好灭一灭昱祺的气焰,怎么急转而下,竟好像要受罚的成了自己的女儿?
再看常合远,表情已经是不耐烦了。吕氏心里清楚,他本就是烦透了后院繁琐的人,今天能来主持公道,全是看在常怜珠的面子上。若是再这么吵下去,怕是连他都要倒戈了。
咬了咬牙,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决绝。
“既然是悦翘做错了事,那该怎么罚,还请夫人定夺。”
姚夫人心中讥笑,望了一眼吕氏,便推说让吕氏做主罢了。
吕氏早猜到这个回答,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眼里的愤怒慢慢褪下,取而代之的一股狠辣的笑意。
“既是做了这般有损姐妹亲密的事,又说了这些挑拨离间的话,那便掌嘴五十吧!”
常悦翘愣在了当场。
而愣住的又何止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