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新见人进来,也抬眼打量着,看打扮是个妇人,嗯,确切的描述是个年纪不大的病恹恹的貌美妇人,亦新又细细的瞧了一会儿她,见她衣着不凡,心下便有了定论,想来又是来这里求岐黄之术的。
亦新看那女子见了自己,楞了一瞬而后又立即笑着开口道:“语舒见过姑娘了。”
花花不知道从哪里才回来,看见屋里站着的人,急忙忙的把茶沏好摆上,虽然显得有些毛躁但也算是利落,亦新这时候也不忙着说她,只瞪了她一眼。
花花看见了便吐了舌头,忙完就退下去了。
亦新端过茶碗,瞥了瞥语舒说道:“若是夫人为了续命而来,不如品了这杯茶便打道回府吧。”说完这话,亦新便见她面色又苍白了几分,也不再说什么了,只便低头看着杯里浮着的几片茶叶,轻轻吹了吹,啜了一口。
语舒心里发苦,但本来心里也是有了准备的,所以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对亦新说道:“我自是知道命数天定不可违的,我来,并不是求自身的。”
她自嘲的笑了声,定定朝亦新望去,继续道:“我知道姑娘不是凡俗之人,此番前来是望姑娘替我了结一桩心事。”
亦新放下手中茶碗,侧靠着椅背,问道:“哦?那夫人的心事是什么?”
语舒轻声道:“求你,替我名姓,护我兄长一世安好。”
这本是个亏本生意,虽说这事会记上不少功德,但平白浪费了自己几十年的时光,亦新怎么想都觉得亏得慌。
但想到这儿已经是后话了,亦新也不知那天自己是怎么的,鬼使神差的竟然应了下来,事后想起却是懊恼极了。
但已经应下的事,总是不能反悔的,这越想亦新就越郁闷,索性也不再去想了,反正多想无益。
后来亦新忆起那日她嘲弄语舒的情景,只觉得世事变幻,初不知如今。
她问语舒道:“人人都求一世,一世安稳有什么重要的,弹指间什么好的坏的都消散了,何必求它虚无荒诞,平白给自己增加负累,何不自在些?”
语舒却是轻笑着回她道:“姑娘觉得不过是短短几十年,可于我们而言,那是太漫长的日子了。在这世间总有许多你在意的事,放不下的人。我不忍心留兄长一人在。”
她望着虚空笑着说:“总不能叫他辛苦了这么久,却接不到我回家。他说会接我回家的,接不到我,他会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