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树旁,身上搭了一件衣裳,我停顿了一会儿,还是爬起来了,山上同我之前见到的没什么变化。
栖暮说清妙那天回来过一趟,站在山上没说一句话,后来又走了。
我想师父他不会回来了,他最得意的徒弟都没了,往后都是不会回来了,他心里一定恨极了我。
我在这荒山上晃荡了半天就往山下走了,栖暮在半山腰那追到我,从前我们插科打诨很是热闹,现在面对面站着,却都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我先开了口,我说:“师兄,我走了,你自己保重。”说罢,便绕过他继续往山下走了。
栖暮这下没再追了,站在我身后,问我:“枝枝,纵然梓归没了,你也还要走?”
我转过身,告诉他:“我总要把他找回来的。”
他问我:“你在想什么,枝枝?”
我眼眶有些发热,强忍着不想哭,说:“我难受,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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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安偌那里时,我站在城门口,没有进去,等到城楼上有人唤我,我抬眼一望,便是安偌站在那里。
不一会儿他就跑下来站到我眼面前了,他嗔怪道:“怎么站在那里不进来。”
我却笑着问他:“怎么站在那里。”
他也对我笑着说:“明日咱们就要成婚了,我想着今日你定会回来的。”
我望着他,在他看来有些突兀的,对他说:“安偌,你寻个别的好姑娘陪你吧。”
他愣了一下后依旧笑着,却显得有些难过,纵使我离他还有些距离,也觉察出来了,他对我摇摇头说:“不好。”
我说:“我是妖,不能陪你白首的,我的一辈子比你长久的太多了。”
他却还是摇头,有些执拗,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我没去深想他为什么听了我的话却一点儿不惊讶,只是对他笑,也不出声安慰他,显得有些没心没肺。
“安偌,你看我,我不喜欢你。”
他听我说完这话,眼神有些慌乱,我看着他朝我走来。
忍不住掉眼泪,我看他抬起手,是想要替我擦掉眼泪,我却向后一退,他的手悬在半空中,顿了一会儿,还是垂下来了。
他无奈的说:“宜枝,你别哭,你知道我总归不会为难你的。”
“总归是我负了你。”我伸手自己擦了擦眼泪,“但我要走了,我师兄没了,往后,你莫要再念着我了。”
他静静地听我说完,低垂着眉眼,他说:“你反悔了。”语气里满是受伤。
我像是把他当成了一件玩意儿,新鲜时便承诺会好好对待,过后又对他弃之不顾,我当真是坏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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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了近一月的功夫才到了西海,走的急,月白给我的手信什么的全没带,守卫拦着不叫我进,我正要硬闯,那些人就散了开,我转头看是月白的大哥,最是和善,连忙叫了人:“摩昂哥。”
他领着我走在龙宫里,在路上叹了一口气,伸手按着我的肩头,说:“宜枝,节哀。”
我随后低了头,不欲叫他看到我眼睛里的水汽。
他送我到月白的宫门口,后头有随从唤他,我知他日日都有忙不完的公务,便说:“摩昂哥,你去忙吧,我不过想同五殿下说两句话,你不必陪着我。”
他见我只是憔悴了些,旁的也没什么,就点点头,没再坚持。
见着月白第一眼,她就抱着我哭,哭的比我还伤心,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哄好她。
等她好了一些,我便把这次的来意告诉她,泽漆山都烧光了,月白家典籍也很多,我想找找有没有能救活梓归的术法。
月白想着这事肯定是有违天道的,便带我偷偷去了专门放禁术的密室,不成想,正好碰见了敖望,月白的四哥。
我从来与他不对盘,如今在这碰到他,他定是要为难我的,我头一次对他服了软,说:“我这次偷进你们家的密室,是我不对,你能不能别告状,不然你要我如何,我都答应你,还是你要我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