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臂振呼天下王,为起秀屋建阿房。
—高渐离
我只记得那天是个阴天,天空飘着凉云,北风带来渭水的凉意吹过我的面纱,扑打在我脸上,让人眼角泛满湿意。十月的咸阳,风高微凉,我站在云安殿前,想要看到谁的出现。是谁呢?
谁也没出现。
阿怜催促我进殿,担心纱薄的娟衣挡不住晨风透凉。
人生能有几分如意,不过唉声一叹而已!我挥一挥衣袖,忽然懂了渐常有的潇洒恣意。
云安殿中,铜镜台前。阿怜为我细细穿上嫁衣,慎慎披上黑金玄鸟霓裳,绾织乌黑长发、浅画娇儿细眉,盛妆艳彩,一番姿色。瞧那镜中人儿,她蛾眉娇娇,一点朱砂;朱唇皓齿,嫭以姱只。两梨窝蕴千分笑,双靥似桃花更夭红。只是眼中含了几分忧郁,她该笑的,对吗?对。
我笑了,她也笑了。
踏出云安殿,遥遥望去,一路红纬旌旗、风中招展,执旗将士迎风伫立,直到远处的祭望宗庙。旌旗之后,每六丈远便是一编钟,一振鼓,其后更是带甲戍卫,手持长戟,齐整罗列,浑然一线。成蟜骑白俊高马领着一队羽翎军候在殿前,将渠牵着白宛马在其次,最后的便是架黑色红彩、高马垂苏、檐附玄鸟的马车,只是今日多了红色炫金交织的流苏。
将渠见我出来,即跪下:“请殿下上车。”
我示意,阿怜将我扶进马车,坐在车辕上。
成蟜高呼:“启!”众人上马,一行十余人,纵马前行,编钟振鼓齐鸣。行过三四刻钟,成蟜御马立身,再次高呼:“送礼毕,停。”车马驻停,音色皆熄鸣。
“燕,柒王姬,随长安君入咸阳,当为秦国之女乎?”一嘶哑沉厚的声音自祭望之下传至上。
“婚约既定、礼俗既成,可!”一沙哑沉沉的老声自宗庙内传出。
“入宗庙,拜宗族先烈,结髫发,饮血酒,共盥洗,成夫妇。”鼓声大作。
阿怜拉起我的手,拿着一只蒲扇挡住我的脸,下了马车,一步一步缓缓踏上祭望,到得祭望之上时,阿怜驻步,一名小司觋前来接过蒲扇,领我入宗庙。
宗庙门口,透过蒲扇见到,一名修长八尺,形貌昳丽,着黑玄华服,束高额金冠的男子在此处等着我。
“行执手礼”小司觋把我的手递给他,他轻轻握住。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小司觋认真的念出这句话,声音里满是稚气可爱。说完他便自下而上,一点点将蒲扇拿起,随后跑开了。宗庙前只余下我与他,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可还记得我?”,他笑了,笑的有些轻浮,一如几年前在古廊桥上的那名青衫男子,只是他更高了,相貌也变得更加俊美。
我不知如何作答,他便只是笑笑。
“入宗庙”
转过身,他挽起我的手。我与他二人,跨过庙槛,走进宗庙之中,三步行礼,七步大礼,直走到一座巨大的青铜玄鸟烛灯前,我们才驻足。
“叩拜先祖”,一名老司觋站在在青铜玄鸟烛灯台下高呼,嘶哑的声音难听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捂耳。他松开我的手,我与他同时叩拜而下,拜倒在蒲团上。
“结髫发”
两名小司觋跑来,用一柄小刀分别割下我与他的三缕长发,用一根红绳结在一起,放进了三个木盒之中。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