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当午,灼热的日光照在大地上,蒸腾出丝丝热气,就连湖里的水也烫手。
巫女蹲在树荫下,看着蚂蚁忙着搬运食物。
它们现在成群结队的运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青虫,巫女坏心眼的在来来往往的蚁群中划开一道线,原本整齐排列的蚁群断开了联系,被留在原地的蚂蚁呆了一会儿便开始乱窜,过了许久有大胆的蚂蚁越过她划过的线,重新找到了道路。
不一会儿蚁群搬着大青虫来到了巢穴边上,巫女好奇的盯着它们,想知道它们是怎么把大青虫搬回洞里去的。
蚁群开始撕咬大青虫,大青虫开始挣扎,但显然不敌蚁群的攻击,很快败下阵来。蚁群咬破青虫的皮肤,开始撕咬里面的血肉,渐渐地原本胖滚滚的大青虫开始瘪下来,逐渐变为一张肉皮。
看完蚂蚁搬运食物的过程,巫女坐回树底下,她的脸颊鼻头渗出汗珠,伸手擦汗,觉得世界又开始无聊起来。
透过树荫看太阳,斑驳的阳光洒下,她闭上眼睛,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
不知道小蜃龙回来会不会给她带种子,她知道种子是要花一种人类成为钱币的东西才能买,可是她自己一贫如洗,一个铜板都没有。
她的小宠物蜃龙更是贫穷,没有钱怎么买种子。
正唉声叹气的想着,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坐起来,就见着小蜃龙朝她的方向快速的飞过来。
伸手将它接住,巫女摸着她的角,笑道:“干嘛那么着急,万一撞到我身上怎么办。”
兽态的脸上透出一丝鄙夷,巫女看见了伸手点点它的脑袋。
蜃龙张嘴在她手上吐出一坨东西,巫女嫌弃的想甩掉它,转念一想,“这是不是种子?”
小蜃龙点点头。
看着手上这堆黏答答的东西,巫女强忍着恶心,将它们放在地上。
先是去湖边狠狠的洗了手,紧接着用树枝刨出一个坑来,将种子埋了进去,还十分贴心的用树叶装了水,给它们浇水。
虽然午后的太阳没有那么强烈,但也不知道这种子在这般情况下播种能不能发芽。
往后巫女的日子变得有趣起来,她每日给种子浇水,还会跟它说说话,给它讲山谷间的景色,讲日出日落。
也不知那种子是不是因为蜃龙口水的缘故,竟然顽强的发出芽来。
记得那天早上,巫女看见挖坑的地方长出一个小小的绿芽,它是真的很小,连她半个指甲盖都没有,当时她能听见耳畔传来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开心的蹦了起来。
小蜃龙早些日子又出门了,激动的心情不知与何人分享。
她趴在地上,看着嫩芽,粗重的呼吸带起周旁的泥土,绿芽也跟着摇摇晃晃。
见状巫女屏住呼吸,生怕脆弱的绿芽经受不住她的摧残。
这份喜悦无人分享,但是她想到了这山谷中能与她说上话的。
闪身进了墓穴,她在棺木上敲来敲去唤蚩尤残魂醒来,敲了许久,苍老沙哑的声音从棺木中传来,“别敲了,我的耳朵要聋了。”
巫女不理他,自顾自的说道;“蚩尤你知道吗?我种的种子发芽了!它小小一个长了两瓣叶子,我好想动手去摸摸它,可是我不敢。凡人说刚长出的绿芽十分脆弱,我若是伸手把它摸坏了可怎么办呢。”
蚩尤无奈,“就这?”
巫女重重点头,“嗯嗯,就是这样,我的种子发芽了。”
“就因为这样,你就把我喊起来?”
突然满腔的欢喜瘪了下去,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开心的事情,她讲给他人听,换来的是冷冰冰的回答。
失魂落魄回到外面。
但她看见了那株绿芽又开心起来,因为那是属于她的绿芽她自己一个人的。
将喜悦藏在心里,巫女静静地在旁边守护着它长大。
绿芽长得很快,每天都有新变化,她将那份欣喜藏在心里,不在说出口。
有时候小蜃龙来了,伸出爪子想去摸它,被巫女拍下去,“你不要动它,你这爪子那么尖利,万一把它摸坏了怎么办?”
小蜃龙不明白,为什么新来的东西总是比他的地位高,当初的小锦鲤是这样,现在的小绿芽也是这样。
虽然平日里它没脸没皮惯了,可是它也会难过。
蔫巴巴的仰躺在地上装死,巫女看了它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
伸手将它捞起来,放在手心里,小身子四处乱扭,不想在她手里多呆。
“小东西还记仇。”伸手轻轻抚摸它的鳞片,“你呀在我心知是排名第一的,无论后来在加进来什么,你都是第一位。”
小蜃龙听见她的话,身子也不扭了,用头温顺的摩擦她的手。
巫女将它带到现在的绿芽前,现在已经不能称呼它为绿芽了,因为它现在长大了,和巫女的小腿一样高。
“这个东西和我在幻境中看见的绿芽长得一点儿也不一样,小蜃龙,你是不是给我带错了呀。”
蜃龙将头扭过去,拿屁股对着她。
蠢主人好过分,居然怀疑它。
巫女没看见小蜃龙脸上露出的心虚,其实那个种子是它随便在人类花园捡的,它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见询问无果,巫女戳戳它的尾巴,它也不动弹,便将它放下地,随它去玩了。
过了一年,当初的种子完全长成一棵小树了,长到巫女的腰部高。
她看着树苗,想着这玩意怎么还不结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