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父皇倒是为我费心了。”宇文凤唇角噙笑,眸中隐有一丝烦乱。檀溪紧跟在她身后,仔细端详一番屋宇庭院,问:
“不知这府苑依什么规格建的?府兵多少?可都妥帖?”
“院落三重,府兵八十,跟寻常公主府一般规制。府中随侍嬛婢、各处役使,加起来总有百二十人不止,姑姑大可放心。”
内监说得笃定,檀溪脸上担心却未消减,上前对宇文凤道:“殿下,您不再斟酌一二么?依奴婢看,还是回宫住的好。外府不比内廷,城中鱼龙混杂,不乏鸡鸣狗盗之徒,纵有府兵,哪能确保无虞?”
“父皇煞费苦心为我立府,我怎好不住?”宇文凤说着,边走边随手一指前面立在门庭两旁的府兵,“姑姑可看见了?父皇为我挑的这些侍卫落地无声,行走迅捷,必是营中精英,还怕几个宵小不成?”
“殿下怎就这般放心?怕不是殿下想出宫自在,故意哄奴婢罢?”
宇文凤双颊微红,急切道:“本宫在武院历练了这些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姑姑不信,只管问父皇啊!”
引领内监见状,忙笑着插言道:“溪姑姑无需担心,这些府兵均是任老院使亲自拣选,又请端王殿下过目才定下来的,俱都以一顶十,况且公主府门禁森严,谁敢造次?”
宇文凤一听,止步驻足在内院门前,似是欣赏装潢素雅的黛瓦青墙,若无其事地问:“府兵……都是四皇兄选定的?”内监应是,她唇角微微扯出一丝笑意,回身向檀溪道:“姑姑,你可听见了?四皇兄亲自筛选,姑姑还怕不妥帖么?”她转回身,看着不远处青石小径后花架回廊,微笑道:“此府极好,本宫甚喜,以后就住这儿了。”
清祥宫箱笼并不多,午晌前后便已归置停当。用过午膳,府内大小下人排做几列,上前见礼。宇文凤对一众府兵极为关注,特将总领留下问话,檀溪在一旁听得清楚,她分明在想方设法打探这八十名府兵中有没有端王府安插的眼线。
“属下本是金吾卫南营左副使,入营迄今已五年有余,平日都在东宫一带轮值,”领队重复了不知第几遍,“蒙营使大人看重,前来护卫七殿下。七殿下师从老院使,论起来还是属下的师长,属下必会尽心尽力,绝不渎职!”
“你是师尊选的,本宫自然放心……你在东宫一带,可常见端王么?”
“东宫无主,从前和王殿下倒常去转转,近些时鲜有人迹,属下只管当值,几位殿下均不曾见。”
宇文凤见他反复咬定从未与诸皇子有来往,情知再问不出其他,遂摆手道:“你——你是唤作夏轩是吧?既然这府邸前后都有皇兄们照应,夏总领也不必太小心,晚上看严些,白天二十人轮值就行,可记住了?另外后园不是跟四皇兄后墙相接吗,也不必大派人手去戍卫。行了,你下去歇着吧。”
待夏轩领命告退,宇文凤便飞快转入内室更换便衣。檀溪跟在她身后,无奈道:“殿下又要去哪儿?刚搬入公主府,您就安生一日,明天再出门也不迟啊。”
“闲着也是闲着,不然跟没出宫有何区别?在外立府不就这点好处么!”宇文凤意气飞扬地说着,“再说了,我被父皇禁足在宫半个月,也该出去转转了。姑姑放心,晚间必归!”
檀溪情知劝她不得,唯能叹口气,停了片刻,又道:“殿下方才盘问夏总领,可是不放心金吾卫?还是不放心四殿下?”